心中有所动摇

再次踏过冥界结界时，桂花香还没在鼻尖缠稳，三道玄色身影就从雾里沉步走出——是冥界的长老，为首的那位手里还攥着半块未融的冰晶，显然是特意在此等候。他们的目光扫过周诗雨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随即转向王奕，语气沉得像忘川冻住的水：“鬼王，借一步说话，事关冥界传承规矩，旁人不便旁听。”

王奕指尖瞬间扣紧周诗雨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烫过来，王奕没说低头时眼底的戾气飞快压下，只留温柔：“乖乖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给你带上次没吃到的蜜渍莲子。”可转身时，周诗雨还是看见王奕耳后绷紧的线条——那是王奕动气前的习惯，上次在人间有人撞翻她的糖炒栗子时，也是这样。

长老们引着王奕往不远处的石亭走，亭外的雾忽然浓得发稠，把两人的身影裹得模糊。周诗雨站在原地，能隐约听见长老拔高的声音，“历代鬼王皆与冥界贵族联姻”“人间魂魄体弱，如何担起后位”“规矩不可破”，每一个字都像小石子砸在王奕的心上。周诗雨等了约莫一刻钟，见王奕抬手的动作越来越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脸色更是沉得发暗，终于忍不住转身往茶寮跑——上次老宋说过，他在冥界待了三百年，最懂这些长老的脾性，说不定能帮着劝劝。

“老宋！”周诗雨撞开茶寮的木门，差点碰翻桌上的凉茶，“长老们拦着王奕说话，王奕脸色好差，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她？我就远远看一眼，不打扰。”

老宋手里的茶壶“哐当”撞在桌沿，连忙上前拦住周诗雨，语气带着急慌的劝阻：“周小姐，使不得啊！长老们议事最忌外人插手，鬼王她有分寸，不会有事的。”

“可王奕快跟人吵起来了！”周诗雨急得眼眶发红，伸手就要绕开老宋，指尖都在发颤，“我看见皱眉了，王奕从来不会对我皱这么久的眉……”老宋拦了一次又一次，可周诗雨脚步太急，眼看就要冲出门，却忽然撞进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是王奕回来了。

“跑什么？”王奕的声音刻意放得轻快，手臂紧紧圈着周诗雨的腰，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受惊的小猫，“没什么大事，长老们就是问了问冥界的收成，走，带你去吃刚出炉的红豆酥。”

周诗雨埋在王奕的怀里，能清晰地闻到身上冷香里掺了点戾气，还有袖口沾着的冰晶碎屑——定是刚才争执时不小心蹭到的。周诗雨抬手抓住王奕的衣襟，声音发闷：“真的是说收成？可我听见他们说……说人间魂魄什么的。”

王奕的身体瞬间僵住，抱着周诗雨的手臂收得更紧。王奕低头，鼻尖蹭了蹭周诗雨的发顶，语气里的温柔掺了点不易察觉的涩：“被你听见了？”没等周诗雨回应，王奕忽然抬手扣住周诗雨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点急切的安抚，舌尖轻轻扫过她的唇瓣，像是要把那些刺耳的话都揉碎在这份甜里。周诗雨被吻得轻轻颤了颤，伸手环住腰，能摸到后背绷得发紧的肌肉，心里忽然一酸——王奕明明在生气，却还要对着自己笑。

“唔……”直到呼吸有些不稳，王奕才慢慢松开，额头抵着，声音低哑得像蒙了层雾，“他们说，历代鬼王该娶冥界的贵族，说你是人间的，配不上……”王奕没说完，就被周诗雨伸手捂住了嘴。

周诗雨的眼睛红红的，却努力弯着嘴角，伸手捏了捏王奕的脸颊：“我才不稀罕什么配不配，我只要你。”周诗雨说着，主动凑过去吻王奕的唇角，轻轻咬了咬，“你别跟他们吵，不值得。”

王奕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软。抓住周诗雨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然后再次低头吻她。这次的吻更沉，带着点委屈和坚定，把人抵在茶寮的木门上，指尖摩挲着她的后颈，像是要把周诗雨揉进自己骨血里：“我才不管什么历代规矩，我要娶的人只有你。”咬了咬周诗雨的下唇，声音带着点撒娇似的黏糊，“刚才跟他们吵得有点烦，可一看见你，就觉得那些话都成了耳边风。”

周诗雨被吻得脸颊发烫，伸手勾住她的脖子，乖乖地回应着。直到门外传来老宋轻咳的声音，两人才慢慢分开，王奕还不忘伸手帮她擦掉嘴角的水渍，眼神亮得像星星：“走，带你去吃好吃的，把那些烦心事都忘了。”

王奕牵起周诗雨的手往点心铺走，路过忘川时，周诗雨瞥见上次那几条黑锦鲤正凑在岸边，尾巴拍着水面，像是在等投喂。王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油纸包，里面是特意磨碎的香米鱼食，塞进周诗雨手里：“喏，专门给你准备的，比上次的还香，这次没人跟你抢。”

周诗雨蹲下身，指尖捏起一点鱼食撒下去，锦鲤立刻围过来，水花溅到手背上。周诗雨笑着缩了缩手，刚要再撒，王奕忽然从身后凑近，下巴搁在她肩窝，伸手轻轻捏住她的手腕。

刚要说话，王奕就低头吻了上来，唇上的甜，可周诗雨却忽然尝到一点涩——是王奕没藏好的委屈。周诗雨伸手抱住王奕的腰，把脸埋进她怀里，小声说：“一一，我不怕他们说什么，我就怕你为难。”

王奕的心瞬间软成一团，收紧手臂把周诗雨抱起来，让周诗雨坐在自己腿上，伸手拂开额前的碎发，低头在眉骨上亲了亲：“傻瓜，我不为难，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王奕捏了捏周诗雨的脸，“走啦，红豆酥再不吃就凉了，掌柜的说这次给你留了刚出炉的，还撒了桂花碎，甜得很。”

点心铺里暖烘烘的，刚推门就闻到甜香。掌柜的连忙端上一碟红豆酥，还额外送了盘新做的杏仁糕。王奕拿起一块红豆酥，吹了吹递到周诗雨嘴边：“小心烫，慢点儿吃。”

周诗雨咬下一口，酥皮掉在嘴角，王奕伸手接住，直接塞进自己嘴里，随即凑过去，吻掉唇角沾着的红豆沙。这个吻很轻，却带着郑重的承诺，周诗雨没躲，反而伸手勾住她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有些呼吸急促，王奕才笑着舔了舔唇：“果然，跟你一起吃，才最甜。”

两人坐在小桌边，你喂我一口红豆酥，我喂你一块杏仁糕，偶尔凑在一起小声说话。周诗雨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要是长老们再找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王奕放下手里的糕点，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好，手臂紧紧圈着周诗雨的腰，让靠在自己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那就再说一百次、一千次——我王奕的妻子，只能是周诗雨。”王奕捏了捏周诗雨的下巴，让周诗诺抬头看着自己，眼神亮得能照进人心里，“不管是人间还是冥界，不管他们搬出多少代的规矩，我身边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吃过点心，王奕又带周诗雨去了“念归”花海。粉色的花成片成片地开着，风一吹就像粉色的海浪，花瓣落在两人肩头。王奕拉着周诗雨躺在花海里，侧身看着她，伸手拂开脸上的花瓣，指尖轻轻划过她的眉眼，低头在唇上亲了亲：“上次来太匆忙，没好好陪你，这次咱们躺到天黑，看花海被夕阳染成金色。”

周诗雨枕在她的臂弯里，闻着花香和她身上熟悉的冷香，忽然说：“一一，要是……要是长老们一直反对，你会不会后悔？”

王奕的身体瞬间僵住，她低头看着周诗雨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伸手把人抱得更紧，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傻丫头，我后悔什么？我只后悔没早点遇见你。”王奕低头吻住周诗雨的眼睛，轻轻舔掉眼角的湿意，“不管他们怎么反对，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永远不会。”

这个吻带着心疼和坚定，周诗雨伸手环住她的脖子，把脸埋进她颈窝，小声哭了出来。王奕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小孩，直到她哭够了，才伸手帮她擦掉眼泪，捏了捏她的脸颊：“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王奕拿起一片花瓣，贴在周诗雨的唇角，“你看，这样像不像甜的。”

周诗雨被王奕逗笑，伸手拍掉花瓣，主动凑过去吻她。花海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两人的吻在粉色的花海里，甜得像裹了蜜，却又带着点涩涩的疼——那是彼此心疼对方的模样。

直到夕阳把花海染成金红色，王奕才抱着周诗雨起身，帮周诗雨拍掉身上的花瓣，牵着她往回走。路过石亭时，刚好碰到刚才的几位长老，他们站在亭边，脸色依旧凝重，手里的冰晶又多了几块。王奕脚步没停，只是握紧了周诗雨的手，眼神坚定地走了过去，路过长老身边时，轻声却清晰地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的选择，不会变。”

周诗雨看着几位长老手里的冰晶和那凝重的眼神，想到王奕和他们争执受的伤，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