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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炼金术师(维瑟记录)

魔法觉醒:新生纪

霍格沃茨的清晨总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带着魔法的雾气中,猫头鹰棚屋传来的扑翼声和鸣叫构成了每日固定的序曲。成千上万的猫头鹰如同灰色的浪潮涌入大礼堂,将邮件和包裹精准地投掷到伸长手臂的学生们面前。

格兰芬多长桌旁,二年级的多斯·约瑟正努力对付着一盘熏肉,他那头极具辨识度的、宛如晚霞与紫罗兰混合色调的头发在清晨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蓬乱。一副精致的棕色单片眼镜小心地架在他的鼻梁上,与他身上那件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学者与冒险家混合的气质。周围是朋友们喧闹的交谈声——萝宾·西斯尔思韦特正在兴奋地喊着最新魁地奇比赛的结果,凯文·法雷尔带着厚厚的眼镜,试图把兴奋的萝宾拉去讨论一本典籍上的疑点,他们的手指在桌下轻轻交叠。多斯正享受着这份熟悉的嘈杂,一只灰林鸮扑棱着翅膀,精准地将一个扁平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灰色信封丢进他的餐盘,差点打翻他的南瓜汁。

“哇哦,情书吗,多斯?”萝宾吹了声口哨,调侃道。

多斯的脸微微泛红:“嘿,别闹,萝宾。”他拿起信封。那是一种异常冰冷光滑的材质,不像羊皮纸,倒像是某种处理过的皮革。没有寄件人姓名,没有火漆印章,只有用一种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书写的花体字写着他的名字。

一种莫名的不安攫住了他。他小心地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同样材质的纸条,上面用同一种暗红色墨水写着一行字:

“Something within you is awakening.”

字迹潦草而急促,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谲。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是什么?”艾薇·沃林顿敏锐地注意到多斯瞬间变化的脸色。她那一头雪白的长发和冰蓝色的眼眸带着关切望过来。坐在她旁边的丹尼尔·佩杰也从他那本厚厚的魔药书里抬起头,乱蓬蓬的深红色头发下,目光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没什么,”多斯下意识地把纸条揉进手心,勉强笑了笑,“大概是哪个人的恶作剧。”他试图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但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却让他心头泛起寒意。这感觉不像恶作剧,那暗红的颜料带着一种……活物的气息。

……

他在庞大的书柜前惊醒。

并非自然的醒来,而是一种意识被猛地从深海拽回表层的窒息感。冰冷的空气刺穿着他的睡衣,脚下粗糙的触感让他瞬间完全清醒。月光透过高窗,投下清冷斑驳的光晕,照亮了周围林立的、高耸至天花板的书架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羊皮纸、皮革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灰尘与魔力混合的气息。

他站在图书馆的禁书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肋骨的束缚。他怎么会在这里?宵禁后闯入禁书区,足够让费尔奇关他一个月的禁闭,甚至可能惊动麦格校长。恐惧攫住了他,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一种深沉的、梦游般的茫然。他的右手正向前伸着,指尖离一本书籍斑驳褪色的厚皮封面只有寸许距离。借着惨白的月光,他看清了那书名,是用某种暗沉的、仿佛是干涸血液书写的字体烙印而成——《炼金术师预言与诅咒考》。

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猛地缩回手,像是被烫伤一样,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在冰冷的书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寂静的图书馆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宵禁之后,费尔奇和皮皮鬼……还有那些保护禁书区的魔法……他是如何毫无知觉地穿越这一切,精准地找到这本书?

那本书安静地立在那里,封面上的诡异图案在月光下似乎泛着微光,无声地诱惑着,又带着极度不祥的预兆。多斯不敢再多看一眼,几乎是连滚爬地逃离了图书馆,凭借着一股莫名的侥幸和对城堡密道的模糊记忆,心惊胆战地躲过了巡查,回到了塔楼。胖夫人的肖像嘟囔着抱怨,但还是让他进去了。重新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他却感觉比站在禁书区时更加寒冷。那个纸条……不是恶作剧。

第二天,多斯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出现在早餐桌上,脸色苍白得吓人。

“梅林在上,多斯,你昨晚是去和巨怪搏斗了吗?”艾薇皱着眉问道。

多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夜游禁书区是严重违反校规的行为,他不想连累朋友担心,更怕被当成怪物。他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没……没睡好。”

……

更具体、更令人不安的“证据”出现了。

这次他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但情况同样诡异。他的床头柜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件绝不该出现在那里的物品:一根半燃过的白色蜡烛,烛泪凝固成不自然的螺旋状;一小圈精心洒下的纯净盐粒,围着一根漆黑的乌鸦羽毛;还有一只小小的银杯,盛着清澈无比、在月光下微微泛着幽蓝的清水。这些东西被以一种异常精准、近乎仪式化的方式布置着。蜡烛围绕盐圈,羽毛指向水杯,仿佛一个未完成的、静默的献祭仪式,而祭坛的中心,正对着他睡觉的枕头。

多斯猛地坐起,睡意全无。这些东西是哪来的?他绝对没有梦游到去收集这些玩意儿的地步。蜡烛、盐、羽毛、水……这看起来像某种古老的仪式,某种准备程序,或者更糟,是某种魔法标记。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气味,像是某种罕见的魔法香料,但他无法辨认。他感到一种冰冷的窥视感,恐惧变成了冰冷黏稠的实体,缠绕在他的大脑附近,越收越紧。他手忙脚乱地将这些东西扫进一个空抽屉,用好几本厚重的课本压在上面,仿佛它们会自行爬出来一样。

真正的折磨来自梦境。

不再是模糊的嗡鸣和线条。每一次闭眼,他都仿佛被无形之力抛入同一个场景:他站在霍格莫德村外围的寒冷荒野上,风雪呼啸,但奇异的是,他感觉不到寒冷。视野的尽头,一座巨大、狰狞的古堡矗立在嶙峋的山崖之上。它绝非英格兰巫师界任何已知的建筑风格,岩石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黑色,塔楼扭曲着刺向乌云密布的天空,尖顶如同断裂的指骨。没有灯火,没有生机,只有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古老。它散发着纯粹的恶意与诱惑,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漩涡拉扯着他的意识。每一次梦境都比上一次更清晰,那种牵引力也更强大。他甚至能在醒来后,凭借着自己出色的绘画技巧,将那古堡的阴森细节精准地描绘在素描本上。

他开始害怕入睡。黑眼圈日益加深,课堂上精神恍惚,连最拿手的“除你武器”在练习时都几次失了准头。他尝试查阅资料,询问见多识广的凯文,甚至旁敲侧击地请教了魔法史课的教授,但所有人都肯定地告诉他:霍格莫德村附近,从未存在过那样一座古堡。

他终于无法再独自承受这一切。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他约了几位朋友——艾薇、丹尼尔、洛蒂、凯文和萝宾——来到一间空教室。他展示了那张诡异的纸条、自己画的古堡素描,以及颤抖着讲述了夜游禁书区和床头诡异仪式的经历。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多斯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单片眼镜的链条,“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想让我做什么。那座城堡……它一直在叫我。”

教室里一片寂静。洛蒂·特纳原本沾满颜料的手指停在了空中,脸上活泼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凯文·法雷尔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眉头紧锁,飞快地低声念叨着:“非授权幻影移形?高级梦游症?还是某种精神投射?古代魔法契约的反噬?……”

“这不是普通的恶作剧,也不是魔法事故,”艾薇斩钉截铁地说,她的蓝眼睛里闪烁着决心,“多斯遇到麻烦了。很严重的麻烦。”她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握紧,那段曾经困扰她的、关于失去的黑暗记忆让她对朋友可能遭受的痛苦格外敏感。

丹尼尔一直沉默着,用他蓬乱的红发遮挡着脸,但此时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闷但很坚定:“你需要帮助。我们不能……不能看着不管。”他擅长处理魔药材料和各种危险的魔法成分,深知某些古老魔法遗留物的可怕。

“哇哦,听起来真够邪门的,”萝宾抱起手臂,脸上满是严肃,“需要我把什么东西打飞吗?不管是游走球还是别的什么。”她身边的凯文紧张地抓住了她的袍角。

“这图案……”洛蒂指着多斯画的古堡和那个从禁书区看到的符号,“有一种……非常古老和不好的感觉。它的结构,它的线条,充满了压抑和……疯狂。”艺术家的敏感让她捕捉到了超越表象的东西。

“我们需要更专业的知识,”凯文最终得出结论,声音虽然还有些怯懦,但逻辑清晰,“关于诅咒、预言、古老建筑……还有这种……‘觉醒’。这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图书馆的普通区恐怕没有答案。”

一阵沉默。禁书区是唯一的可能,但风险极大。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卡珊德拉·沃雷优雅地站在门口,墨绿色的斯莱特林院袍一丝不苟,金色的长发如同王冠。她身后一如既往地跟着沉默的双胞胎费舍尔和科尔比·弗雷,穿着他们的绿色毛衣,像两尊阴郁的保镖。

“看来某些人遇到了点小麻烦?”卡珊德拉的语气带着她惯有的嘲讽,但那双翠绿的眼睛却锐利地扫过多斯苍白的脸、他面前的素描,以及桌上那张暗红色的纸条。“整个走廊都能听到你们叽叽喳喳的蠢话。”

费舍尔发出一声嗤笑,科尔比则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艾薇立刻像被侵犯了领地的母狮一样站了起来:“卡珊德拉,你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这不管你的事。”

“通常来说是这样的”卡珊德拉慢条斯理地说,缓步走进教室,“但如果有人可能把什么不该惹的古老诅咒带进霍格沃茨,危及到所有人的安全——比如导致下一次魔药课教室爆炸,或者让走廊里的盔甲活过来发疯——那就勉强算是我需要关注的事情了。”她的话听起来刻薄,却微妙地指向了潜在的威胁,而非单纯的多管闲事。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古堡素描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而且,‘Something awakening’?听起来就像三流黑魔法小说里的桥段。”

多斯惊讶地发现,她似乎并没有完全否定或嘲笑,反而像是在……评估。

“你知道些什么吗,卡珊德拉?”多斯鼓起勇气问道,声音还有些虚。

卡珊德拉高傲地扬起下巴:“沃雷家族的藏书里或许有类似愚蠢仪式的记载。但我没义务帮你们解答。”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们非要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我建议你们去找一个人。至少他不会像你们一样,仅凭一点‘古怪的感觉’就贸然下定论。”

“谁?”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维瑟·威尔马斯,听说过吗?”卡珊德拉移开目光,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手套。

多斯愣了一下。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穿着棕色长袍、戴着金色单片眼镜的怪人?那个以热衷于神秘学和各种传说闻名,但也同样以性格孤僻、行事难以预测著称的拉文克劳?

“他?”丹尼尔挑眉,“那个装扮得和上个世纪侦探一样的怪胎?据说他会黑魔法!他不仅看各种传说,还会实践里面一些危险的东西。找他可靠吗?”

“至少比你们自己硬想可靠。”卡珊德拉微微挑眉。“我认为你们可以听听他的看法。丹尼尔,你和他一起上过古代如尼文课,对吧?”

说完,她优雅地转身,带着双胞胎离开了,留下满室复杂的沉默和她那句别扭的“建议”。

……

找到维瑟·威尔马斯并非易事。他几乎像个幽灵,出没地点仅限于图书馆最深处的角落、城堡废弃的西翼,或者天文塔楼顶——据说他在那里观测的不是星辰,而是“星空之外的缝隙”。

最终,是凯文凭借着他泡图书馆的毅力,在一条摆满生僻神话典籍的回廊里找到了他。

维瑟·威尔马斯正如传闻中一样,穿着件上世纪调查员风格的棕色长袍,一丝不苟。他的棕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手边堆着草稿纸,眼神冷静而专注,透过那副金色的单片眼镜,审视着手中一本厚得能当砖头的黑皮书。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像精准的尺子一样量过众人,没有惊讶,没有欢迎,只有纯粹的、分析性的观察。

“约瑟先生,沃林顿小姐,佩杰先生,法雷尔先生,西斯尔思韦特小姐,特纳小姐,”他准确无误地叫出了每个人的名字,声音平稳,带着一丝学者式的疏离,“同时寻找‘拥有负面传闻的怪人’,概率低于百分之三。看来你们遇到了常规知识无法解决的‘异常事件’。”

多斯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原委再次讲述了一遍,并展示了所有证据。

维瑟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古籍的封面。当多斯讲到禁书区那本《炼金术师预言与诅咒考》时,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看到那张古堡素描时,他金色的单片眼镜片上似乎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反光。

“有趣的案例,”听完后,他评价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初步观察:定向无意识幻影移形,梦兆投射,自主性仪式布置。指向性非常明确。”他拿起那张暗红色的纸条,凑近单片眼镜仔细观察,甚至轻轻嗅了一下,“材质未知,墨水含有非常古老的魔法残留,类似龙血。信息具有强烈的心理暗示和唤醒特性。”

“唤醒?唤醒什么?”多斯急切地问。

“这需要进一步调查,”维瑟放下纸条,目光重新投向多斯,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肤,看到他体内正在骚动的东西,“‘Something within you’。约瑟先生,你的家族是否有过……不太寻常的历史?接触过某些古老的遗物?或者,与某些非人类的智慧存在签订过契约?”

多斯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我是说,约瑟家只是很普通的巫师家庭。”

“普通与否,往往取决于认知的深度。”维瑟淡淡地说,他从袍子里取出一个银质的、刻满复杂符文的怀表看了看,“你看到的古堡,是关键。它显然是一个锚点。我们的现实中没有,不代表它不存在。它可能存在于时间的褶皱里,空间的夹层中。依”他的用词带着一种冷冰冰的神秘学色彩。

“你的意思是,它真的存在?”艾薇追问。

“照多元宇宙一切事物都可能且必然出现的定律,它至少在一个时空内绝对存在。”维瑟站起身,“要理解发生在约瑟先生身上的事,必须找到这个锚点,进行实地勘探。这是最高效,也是唯一有效的方法。”

说。

“我们去过霍格莫德附近,根本没有!”萝宾忍不住

“在视界之内的现实观测自然无法看见。”维瑟的语气里略带了一丝嘲讽,“需要正确的‘钥匙’,或者在正确的‘时间’。”他看向多斯,“你的梦境和那种召唤感,就是可能的指引。”

决定很快做出。由多斯(当事人本人)、艾薇(不放心朋友)、丹尼尔(他坚持要带上可能用到的魔药)、萝宾(她不想错过这个绝妙的探险)、凯文(被萝宾拉着来的)、洛蒂(认为怪异的事物能刺激艺术细胞)以及维瑟本人组成小队,前往多斯梦境指示的地点——霍格莫德村附近的荒郊,进行勘察。维瑟罕见地没有过多权衡,只是简单地表示“此事涉及未知知识,值得冒险”。他甚至提前声明:“如果遇到不可控威胁,我的应对方式可能比较……直接。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

……

行动前夜,多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的月光异常明亮,几乎有些刺眼。他能感觉到,体内那种陌生的东西正在低鸣,与遥远地方的某种存在共鸣。那座黑色古堡的影像在他闭上眼时格外清晰,仿佛不再是梦,而是一个等待他踏入的现实。

他摸出枕下的素描本,借着月光,手指颤抖地又画下了一幅——这一次,古堡的大门微微开启,门内是无尽的、蠕动的黑暗。而在城堡最高的那根扭曲塔尖上,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佝偻的身影伫立着,正眺望着霍格沃茨的方向。

恐惧依旧冰冷,但一种被压抑已久的好奇心,混合着那股苏醒的力量带来的诡异勇气,开始在他心中滋生。他必须知道答案。必须知道是什么在他体内苏醒,又为何要将他引向那座绝不仁慈的古堡。

与此同时,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冰冷的炉火旁,卡珊德拉·沃雷并未入睡。她面前摊开着一本古老的、用秘银锁扣锁住的家族日志。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一页泛黄的羊皮纸,上面有一道古老的咒文,猩红如血,就像丹尼尔收到字条那样的墨水。旁边有如尼文标注,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哲人”。

她的眉头紧锁,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凝重和……疑虑。

而在拉文克劳塔楼,维瑟·威尔马斯独自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亮,单片眼镜下的右眼在黑暗中似乎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如同石油般漆黑的流光。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比预想的要早。”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眼镜链。

……

霍格莫德村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比往常更加寂静,屋顶覆盖着未化的积雪,街道上行人寥寥。蜂蜜公爵糖果店的甜腻香气似乎也无法驱散笼罩在多斯心头的阴霾。那座梦魇中的古堡无时无刻不在拉扯着他的神经,体内那股陌生的、正在苏醒的力量低语着,指引着一个明确的方向——村庄边缘,那片被风雪半掩的古老墓地。

“就是这里,”多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指着墓地深处,“感觉最强……就在那边。”

小队成员——多斯、艾薇、丹尼尔、萝宾、凯文、洛蒂以及维瑟——裹紧了长袍,警惕地踏入这片安息之地。歪斜的墓碑上名字模糊,枯死的荆棘如同扭曲的臂膀缠绕其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陈年朽木的气息。

然而,他们并非唯一对此地感兴趣的人。

“比预想中来得要慢,约瑟。被冻僵了吗?”

清冷而高傲的声音从一座巨大的天使石雕后传来。卡珊德拉·沃雷缓步走出,墨绿色的围巾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她身后一如既往地跟着如同影子般的弗雷兄弟,两人抱着手臂,脸上带着一贯的、略显呆滞的戒备。

艾薇立刻挡在多斯身前,魔杖半举:“沃雷!你跟踪我们?”

“跟踪?没必要。”卡珊德拉轻蔑地哼了一声,“沃雷家族的记载里提到过这片土地之下的异常。一个自负的炼金术师,试图窃取生命本身的秘密,最终连同他的狂妄一起被埋藏。”她的目光扫过多斯,“而你,约瑟,你身上的‘扰动’简直像黑夜里的灯笼一样明显。结合记载,找到这里并不难。”她似乎刻意忽略了维瑟的存在,或者认为他不值得直接对话。

维瑟推了推他的金色单片眼镜,语气平静:“感谢沃雷小姐的信息,节省了我们盲目搜索的时间。”

卡珊德拉似乎被这种平淡的反应噎了一下,微微蹙眉,但还是指向墓地一角:“家族的笔记提到,入口被巧妙地伪装了。不是魔法,而是更接近心理暗示与‘遗忘’的概念。”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格外破败的坟墓,墓碑断裂大半,只剩下底座,上面刻着一个被风雨侵蚀几乎难以辨认的名字,生卒年月更是模糊一片。它看起来如此普通,如此不起眼,仿佛理所当然就该被忽略。

“就在这里。”卡珊德拉用魔杖轻轻敲击墓碑底座某个不起眼的凹陷。

没有炫目的光效,没有轰鸣的声响。只有一阵细微的、如同叹息般的魔力涟漪荡开。紧接着,墓碑后的地面无声地向下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狭窄石阶入口,里面漆黑一片,散发出混合着陈腐泥土和某种金属锈蚀气味的冷风。

“哇哦,”萝宾小声说,握紧了她的游走球棒,“这看起来可不像蜂蜜公爵的密道啊。”

维瑟第一个上前,单片眼镜上闪过微光,似乎在评估入口的结构和安全性。“跟紧。保持警戒。”他率先步入了黑暗。多斯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艾薇、丹尼尔等人也鱼贯而入。卡珊德拉示意弗雷兄弟断后,最后进入。

石阶陡峭而湿滑,向下延伸了极长的距离,空气越来越冷,仿佛深入山腹。终于,前方出现微光。他们走出通道,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包括维瑟和卡珊德拉,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地下空腔边缘。头顶是无数垂下的、散发着幽幽磷光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森林,提供了唯一的光源。而在空腔中央,一座巍峨、狰狞的黑色城堡巍然屹立。它完全由某种不反光的黑色岩石砌成,塔楼扭曲尖峭,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窝,整体风格阴森、非人,与多斯素描本上的图像一模一样,但亲眼所见的压迫感远超纸上。

“梅林的胡子……”凯文喃喃自语,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这……这违背了已知的空间扩展魔法极限……”

“终末术师安德·德雷戈恩,”卡珊德拉低声说,“家族的记载称他为‘窃命者’。他确实做到了将巢穴隐藏于现实之下。”

靠近城堡,那巨大的黑铁大门竟然虚掩着,仿佛刚刚有人进入,又或者……正在等待着访客。门内是更深沉的黑暗。

城堡内部比外部更加令人不安。走廊异常宽阔,墙壁光滑冰冷,没有任何挂毯或装饰,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死寂。空气凝滞,灰尘味极重,却又奇异地混合着某种草药的苦涩气息和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腐败感。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被放大,显得格外突兀。

“这里感觉……真不舒服。”洛蒂小声说,下意识地靠近了艾薇,沾满颜料的手指紧紧握着魔杖。

突然,维瑟猛地停下脚步:“停。”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走廊两侧墙壁上,那些他们原本以为是装饰性浮雕的狰狞石像鬼,表面的石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纷纷碎裂脱落,碎石砸在地上,露出里面黑曜石般光滑的躯体。它们活动着僵硬的关节,眼眶中亮起嗜血的猩红光芒,发出低沉的、石块摩擦般的咆哮,缓缓围拢过来,封住了前后的去路。

“战斗!”艾薇大喊一声,魔杖挥动,“除你武器!”一道红光击中最近的一只石像鬼,但只是让它踉跄了一下,魔咒效果甚微。

“它们的魔法抗性很高!”丹尼尔喊道,同时甩出一瓶魔药,砸在另一只石像鬼脚下。紫色的烟雾爆开,石像鬼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粘稠。“强化迟缓药水!攻击关节!”

“嘿,这比打游走球带劲多了!”萝宾兴奋地吼了一声,她没有用魔杖,而是抡起游走球棒,结结实实地砸在一只扑过来的石像鬼腿上,“砰”的一声闷响,碎石飞溅,那石像鬼失衡倒地。“希望你能够用眼睛看目标,别把其他人当球打了!”卡珊德拉杖尖轻点,火光迸现,将地上的石像鬼炸个粉碎。凯文则有些手忙脚乱,躲在丹尼尔身后,试图用漂浮咒干扰石像鬼,但效果不佳。弗雷兄弟背靠背,挥舞魔杖发射着昏迷咒,咒语打在石像鬼身上砰砰作响,但似乎也难以造成致命伤。多斯不断施展着他最擅长的“除你武器”,红光频频闪动,虽然无法缴械(后来回忆,原因是那些石像鬼根本没有武器),但巨大的冲击力能有效击退靠近的石像鬼。

“不能纠缠!找路走!”维瑟在黑暗中捕捉着细微的能量流动,“这边能量反应较弱!”

他指向侧面一扇不起眼的、半朽的木门。多斯一个强力“除你武器”轰开挡路的石像鬼,艾薇紧随其后用消失咒封上了门(门锁的一部分直接消失了),众人狼狈地冲入门内,丹尼尔最后扔出一瓶刺激性烟雾魔药,猛地关上门,并用魔杖施加了一个禁锢咒。

众人喘息着,打量所在之地。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陈旧纸张和皮革的味道。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各种卷轴、笔记和厚皮书,许多已经破损不堪。中央有一张巨大的石桌,上面散落着发黄的设计图和实验笔记。

“档案室?”凯文喘着气,扶正了眼镜,他立刻被周围的海量书籍吸引了。

多斯拿起桌上的一张羊皮纸,上面是复杂的机械结构和如尼文注解。洛蒂则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褪色的肖像画,画中是一个相貌俊朗、面色苍白、眼神狂热的瘦削男人,穿着古老的炼金术师长袍,背景正是这座黑色城堡。

“安德·德雷戈恩……”多斯认出了那种狂热的气质,与梦境塔尖的身影隐隐重合。

维瑟快速浏览着石桌上的核心文件,他的阅读速度快得惊人。“安德·德雷戈恩。外号‘终末术师’。目标:克服一切‘不完美’的生命形态。”他拿起另一份用暗红墨水书写的笔记,“记录:成功解析并重构狼人变身的魔力回路,使其可通过药剂或特定魔法频率控制。”

“狼人?”多斯立刻想到了一位未曾前来的朋友——阿比盖尔·格雷,她最近事物繁忙,因此没有被邀请跟随。

维瑟继续念道,声音平稳却内容惊人:“吸血鬼的血渴本质并非诅咒,而是某种血脉魔法缺陷,可通过炼金器官替代或抑制……默默然的黑暗能量……”念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并非单纯为宿主的绝望产物,而是宿主魔力在极端情绪下催化形成的共生体,其稳定性与破坏性可通过特殊仪式和媒介引导……”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他找到了控制这些‘不可控’力量的方法。至少在理论层面。”

凯文则发现了一份泛黄的、用血红色墨水书写的契约式文件,声音发颤:“这……这是诅咒!安德·德雷戈恩的父亲被一个麻瓜猎人鲁伯特·约瑟在打猎时误杀……他诅咒那个猎人及其后代,必定死于非命,无人能活过五十岁!”他念着后面的记录,“……六百年来,猎人后代有在襁褓中被屋顶落石击死,有在壮年时被发狂的马匹踩死,有在五十岁生日前夕脚滑跌入结冰的湖中……无一例外,皆横死。”

一股寒意掠过所有人的脊背。这种持续数百年的、精准而恶毒的诅咒,其力量令人不寒而栗。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响,禁锢即将失效。

“没时间细看了!”艾薇喊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维瑟迅速从桌上抽走了几份最关键的文件塞进袍内:“走这边。”他指向档案室另一头的一个通风管道口,格栅已经锈蚀脱落。

他们依次爬入狭窄的管道,勉强摆脱了破门而入的石像鬼。管道曲折向下,最终他们滑落到一条新的走廊。这里的气氛更加诡异,空气中飘荡着五彩斑斓的毒雾,地面不时闪过危险的魔法陷阱光芒,远处还能听到机械而沉重的脚步声——是巡逻的傀儡,某些看起来还保留着些许生前特征,眼神空洞,动作僵硬(根据卷轴记述,安德掌握了将尸体变成傀儡的能力)。

他们艰难地在这座危险的迷宫中穿行。多斯体内的感应越来越强,指引着方向。

终于,他们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疯疯癫癫的呓语和窸窸窣窣的动静。

多斯和艾薇对视一眼,猛地推开了门。

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的炼金器械和玻璃器皿。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胡子纠缠得像枯草的老人正蹲在角落,对着一个滴着诡异液体的蒸馏器喃喃自语。他看起来极度衰老虚弱,本该高挑的脊背现在佝偻着。

“谁?!是谁?!”老人受惊般跳起来,惊恐地看着他们,“别过来!别杀我!我只是个可怜的、迷路的人……被困在这里三十年……三十年啊!”他涕泪横流,指着房间里一些残留的食物包装和空魔药瓶,“靠……靠捡拾实验室里残留的魔药才活下来……”

他声称自己是霍格莫德的一个盗墓贼,不小心触发了机关落入此地,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他宁愿被抓去魔法部审讯也不要待在这鬼地方。

虽然疑虑重重,但老人的惨状暂时赢得了些许同情。多斯甚至递给他一点食物和清水。老人(自称“老约翰”)哆哆嗦嗦地告诉他们,城堡的核心秘密藏在最下层的一个地下室里,但他警告那里极其危险,有“吃人的藤蔓”和“不死的怪物”守卫。

在多斯体内越来越强烈的召唤感驱动下,几人仍然决定前往地下室。老约翰似乎很害怕,但又表示可以带路,他知道一条“相对安全”的小径。

他们来到一扇巨大的、刻满封印符文的黑铁门前。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就……就是这里了,”老人瑟缩着指着门,“里面……很可怕……”

当多斯、维瑟和艾薇上前准备检查门上的封印时,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疯狂的狡黠。

就在铁门被推开的瞬间,老人突然用与他体型不符的巨力猛地将几人推了进去,同时自己闪电般后退,嘶哑地大笑:“进去吧!傻瓜们!”

铁门轰然关闭落锁!门内瞬间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和低吼。透过门上的栅栏,他们看到无数如同活过来的阴影般的魔鬼网藤蔓疯狂涌来,同时,几个皮肤灰白、眼神空洞、身上还挂着残破衣物的阴尸傀儡,僵硬地从黑暗深处走出,扑了过来!

“阿拉霍洞开!”艾薇的咒语打在门上。“霹雳爆炸!”萝宾的咒语同样射了出去。没有效果。门上浮现一道紫色的六芒星,把二人的咒语吸入其中。

“谁能想个法子?隆巴顿教授还没教到这见鬼的东西!”卡珊德拉对着魔鬼网施放“火焰熊熊”,回头喊道。

“办法……让开。”维瑟的声音异常低沉。

他抬手,摘下了金色单片眼镜。

黑暗开始爆发,粘稠如原油般的黑色物质从他体内爆裂出来,他整个人飞快瓦解,与黑色物质同化、分解、裂变,组成更多黑红色物质,浮在空中,如黑色的闪电在熔岩表面奔腾,又被灰暗的雾气包裹,掩盖灰暗崩溃的灵魂。

“他怎么控制的……”卡珊德拉后退一步,看向那团物质。

默默然突然膨胀,无数烟雾般的黑色败絮无声炸裂开来,构成黑灰交杂的尘。魔鬼网和傀儡顿时瓦解,崩裂成一堆稀碎的小块,每块都如镜面般光泽。巨大的球体突然产生刺耳的尖啸,红色如熔岩的核心狠狠撞向石门,烟尘弥漫。巨大的石门轰然炸裂。维瑟站在门框处剧烈地喘息,黑色的烟雾缓缓顺着他的身体融入血肉。他默默地将手中的单片眼镜重新戴好,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走……”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门外的场景变化了。不再是城堡的走廊,而是一间庞大的石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仍在缓慢运作的炼金法阵,四周墙壁上刻满了那个猎人家族数百年来每一个成员的死亡场景,栩栩如生。而法阵的核心,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不规则、散发着柔和却永恒光芒的红色宝石。

而那个“老约翰”,此刻正站在法阵旁,他的身体不再佝偻,虽然依旧苍老,但眼神锐利如鹰,充满了掌控一切的疯狂和数百年的积怨。他手中握着一根骨白色的魔杖,身上散发着与宝石同源的能量波动。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老人鼓着掌,声音充满了扭曲的赞赏,“默默然!如此纯粹,竟然还能被控制到这种程度!你比我当年那些失败的实验品完美多了!”

他的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干瘪的肌肉微微充盈,眼中的疯狂被一种古老、恶毒和精明所取代。他不再伪装,声音变得嘶哑而充满力量:“狩猎了七百年……约瑟家的血脉真是越来越难找了。不过没关系,最后一个,终于送上门来了!”他狂热地盯着多斯:“轮到你了,小约瑟!对了,你父亲死在黑魔王动荡时期?那可真是一出……杰作。”他脸上露出残忍的得意。

多斯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他想起父亲在伏地魔第二次肆虐时期的“意外”身亡……原来也是这个恶魔的手笔。他举起魔杖。

“神锋无影。”维瑟的魔咒比他更快。战斗瞬间爆发。老人的魔法古老而邪恶,混合着炼金术的诡异效果,威力惊人。魔咒的光芒、炼金爆炸的冲击、傀儡的残肢四处横飞。多斯几人拼尽全力,默契配合。但老人每受到一次攻击,他的身体便会立刻修复,法阵中心的宝石光芒便暗淡几分。当几人想要攻击宝石,咒语却立刻被其吸收。

“小子!我看你天赋真的的很好,真不考虑与我合作?我能让你完美控制默默然!我是世界上炼金术士知识的大成者!”老人突然转头看向维瑟。

“除你武器!”

多斯怒吼着,抓住这个机会,一道前所未有的耀眼的红色光芒从他杖尖爆发,精准地击中老人手中的骨白色魔杖,魔杖脱手飞出。

“速速禁锢!”

“统统石化!”

洛蒂和艾薇的咒语也到了,老人的身躯顿时被定在原地。他脸上却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狰狞的笑容,双手一甩便脱离了控制,开始做出复杂的手势,空中浮现出炼金术的符文。

他仍看着维瑟。维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突然举起了魔杖。

老人的笑容凝固了,死死盯着他,从那单片眼镜下看到了眼镜主人下一步的动作。他双手突然一变,掐出一个术式,四周的炼金纹路骤然消失。他以一种疯狂的声音快速喊出了遗言。

“你不与我合作亏大了小子!你们这群傻瓜,难道还猜不出来我的身份吗?我为什么对炼金术那么熟悉?我为什么会帮助那个终末术士完成诅咒?谁解开了狼人、默默然、乃至死亡的秘密?是我!是我!是我!我比尼可·勒梅早100年炼成了哲人石!我用了六百年来为父亲报仇!我就是终末术士,安德·德雷戈恩!!”

维瑟只是清晰念出了咒语:

“Avada Kedavra.”

一道耀眼的绿光照亮了整个石室,精准地没入了老人的胸膛。老人倒伏在地上。

寂静。只有法阵中央的哲人石还在散发着不详的光芒。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干脆利落的杀戮惊呆了。尤其是那一道绿光,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维瑟放下魔杖,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他低着头,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他太危险。不能给他任何机会。”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具尸体,也不看任何同伴,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疏离:“危机解除。”

他率先默默地向城堡外走去,背影显得异常孤寂。

归途的气氛沉重得几乎凝滞。老人临死前切断了哲人石与城堡中万物的能量交流,整座地下城堡开始缓慢地崩塌。他们沿着原路拼命奔跑,躲开坠落的巨石,最终狼狈地冲出来时的入口,回到了霍格莫德墓地的寒风之中。

身后,地面的入口缓缓闭合,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多斯看着维瑟刻意远离人群、独自站在风雪中的背影,又想起那恐怖的黑暗能量和那道致命的绿光。他体内的骚动似乎因为仇敌的伏诛而暂时平息,但新的忧虑重重压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维瑟。艾薇、丹尼尔、洛蒂等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维瑟……”多斯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维瑟没有回头,声音冰冷而僵硬:“很好,现在你们知道了。默然者,黑巫师。和其他同学一样与我保持距离是明智的选择。你们可以选择报告给教授或者魔法部。接近我的风险现在应该达到90%以上了。”

一阵沉默。风雪刮过墓碑,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然后,艾薇率先走上前,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力握了一下维瑟冰冷僵硬的手臂。丹尼尔犹豫了一下,也走上前,低声说:“……不管别的,你救了我们。至少……两次。”他指的是档案室的指引和最后破门而出。“嘿,你知道你前面多酷吗?看这个!”洛蒂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快速画了点什么,然后撕下来塞给维瑟——上面画着被黑暗能量包裹的维瑟,背景是破碎的石门。萝宾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他的背(差点把他拍个趔趄):“嘿!别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你刚才那一下简直比一百个游走球还猛!酷毙了!”凯文推了推眼镜,小声但清晰地说:“根据《现代魔法史》对默然者的记载和《战时特殊魔法使用条例》……呃……情况复杂,但主观意图和结果倾向于……正当防卫。”连卡珊德拉都抱着手臂,淡淡地说:“威尔马斯,你的手段确实令人不适。但不可否认,在那种情况下,这是最高效的解决方案。”弗雷兄弟在一旁嘟囔:“确实挺吓人的……”但也没多说别的。

多斯缓缓走上前,与维瑟对视:“哎,不管怎么样你为我们冒了险不是吗。反正我们狼人也接受过,择夜布施魔也接受过(看得出来,丹尼尔看向多斯的眼神明显带了点杀气),默然者不算什么,就别想这么多喽。”他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噩梦,打了个冷战:“啧……还是觉得挺恐怖的。”

“……我建议你们进行风险评估。”

“……去他的风险评估。”多斯笑着。

维瑟沉默很久,点点头。“我先回去报告教授,看能不能把哲人石和那个术士的档案抢救下来。”

“哎,忙碌的学校生活啊。”多斯轻轻捋捋自己梦幻的紫色头发。

“对了,我回去后会把这次的事记录下来,回头给你们看。”维瑟回过头。

“我们等着!”多斯笑着,带领朋友们跟上去。

雪落到他们身后的坟墓入口,缓缓将其重新掩盖。

后记:

……我开始动笔后才发现自己不擅长写作打斗场面……我写惯了怪奇与诗,反而不知道如何记录普通的打斗又避免过于俗气了,而且最终效果也不理想。看来我应该尝试学习写些比较正常的东西。

结尾有些主角偏位……抱歉,我写的时候总是会把自己代入角色,结尾的那个场景我到现在仍没缓过来,那是我为数不多的感受到如此温暖的善意。

同时感谢多斯·约瑟写日记的习惯,他把噩梦的事件完整记录了下来,为我补充完整了事件的始末;凯文·法雷尔的渊博知识为我更精确地确认了古堡内许多事物的准确名称与概念;洛蒂·特纳的绘画则使我能够再现各种事件场景,从而更精准地记录。同时一并感谢艾薇·沃林顿、萝宾·西斯尔思韦特、丹尼尔·佩杰、卡珊德拉·沃雷、费舍尔&科尔比·弗雷,我的……伙伴们。

维瑟·威尔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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