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把杨博文放在407房间的床上时,窗外突然闪过道黑影,快得像蝙蝠。他刚想关窗,就被床上的动静拽回注意力——杨博文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要醒。
“别动。”左奇函按住他的肩膀,指尖触到对方后背的伤口,那里依旧滚烫。他脱了外套盖在杨博文身上,自己则靠在窗边抽烟,眼神警惕地扫过房间。
这房间比304更诡异,墙纸剥落的地方露出青灰色的砖,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行李箱,锁扣上挂着生锈的铭牌,看不清字迹。左奇函抽完第三根烟,眼皮开始发沉,他往床上挪了挪,想靠在床头歇会儿,刚躺下,就感觉床垫猛地往下一陷,像被什么重物压着。
“操。”左奇函瞬间清醒,手摸向腰间的刀,却发现身体被缠住了——无数根黑色的头发从床垫缝隙里钻出来,像水草般缠上他的手腕脚踝,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他低头,看见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趴在床底,头发像瀑布般涌出来,脸埋在发丝里,只能看见一截惨白的脖颈。“陪我……”女人的声音从头发里钻出来,黏腻得像糖浆,“他们都跑了,你不能跑……”
头发突然收紧,勒得左奇函喉结滚动,窒息感瞬间涌上来。他用尽全力抬腿踹向床底,却踢了个空,女人像泥鳅似的滑到另一边,头发反而缠得更紧,甚至有几根顺着他的衣领往里钻,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爬。
“杨博文……”左奇函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怕,而是急——他不能在这儿栽了,杨博文还没醒。他猛地低头,用牙齿咬向缠在手腕上的头发,发丝却像钢丝般坚韧,咯得牙龈生疼。
床底的女人突然笑了,头发掀起的瞬间,左奇函瞥见她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个黑洞洞的窟窿,正对着他“看”过来。“你在想他?”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那个对你冷冰冰的人?他心里根本没有你!”
“闭嘴!”左奇函的怒火压过恐惧,他突然想起杨博文挡斧头时的背影,想起对方藏在冷淡下的纵容,一股蛮力涌上来,竟生生挣断了几根头发。
头发断裂处喷出腥臭的黑水,溅在左奇函手背上,烧出火辣辣的疼。他趁机摸出刀,狠狠劈向缠在脖子上的头发,刀刃划过的地方,头发瞬间化作灰烬。
“你敢!”女人尖叫着扑上来,头发铺天盖地罩下来。左奇函翻身滚到床尾,抱起还在昏迷的杨博文往门口冲,后背却被头发扫中,火辣辣的疼——那地方刚好是之前被猎杀者划伤的伤口,此刻像被撒了把盐。
他一脚踹开房门,头发却像有生命似的追出来,顺着走廊的地毯往前爬。左奇函没回头,抱着杨博文往304跑,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张桂源!开门!”
304房间的门几乎是立刻打开的。张桂源扶着门框,脸色阴沉,陈奕恒站在他身后,手里把玩着把水果刀,奶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尾的痣泛着红。
“进来说。”张桂源侧身让他们进来,反手关上门的瞬间,门外传来女人的惨叫,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掐断了。
左奇函把杨博文放在沙发上,扯开衬衫看了眼后背,那里的皮肤已经溃烂,黑水流进伤口里,泛着诡异的泡沫。“那女人……”他喘着气,“头发能化水,腐蚀性强。”
陈奕恒突然笑了,用水果刀挑着根从左奇函衣服上掉下来的头发:“是‘弃妇’啊。”他的指尖轻轻一捻,头发就化作黑烟,“这酒店以前办过婚礼,新娘被新郎放了鸽子,穿着嫁衣在407上吊了,头发越长越长,把整个房间都塞满了呢。”
左奇函皱眉:“你怎么知道?”
“猜的。”陈奕恒耸耸肩,把水果刀丢给张桂源,“不过看来猜对了。”他往杨博文那边瞥了眼,突然道,“他快醒了,醒了让他少抽烟,那玩意儿对‘污染物’过敏。”
左奇函没理他的话,只是盯着杨博文的脸,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张桂源突然碰了碰他的后背:“先处理伤口。”他从陈奕恒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这是之前别墅仆人给的,说是能治外伤。”
液体倒在伤口上时,左奇函疼得闷哼出声,却看见溃烂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黑水渐渐褪去。他愣了愣,看向陈奕恒,对方却正靠在张桂源怀里撒娇,仿佛刚才说那些话的不是他。
而沙发上的杨博文,睫毛突然剧烈地颤了颤,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快得像错觉——他早就醒了,只是没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