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教学楼顶的檐角,雾色还没散尽,窗户上沾着层薄凉的露水。司马懿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手指摸到枕边的闹钟,指针指向六点四十五分的瞬间,他瞳孔猛缩,七点十分就要早读,家到学校还要坐两站公交。
他连滚带爬地掀了被子,胡乱抓过搭在椅背上的校服,领口的拉链拉到一半就卡在布料里,也顾不上理,蹬着用零花钱买的运动鞋就往门外冲,书包带子甩在身后晃悠,门砰地撞上时,楼下老树上的麻雀都被惊得扑腾飞起来,下棋的老大爷都抬头看了一眼。
公交站台前,印着“实验中学专线”的绿色公交刚要关门,司马懿百米冲刺般扑过去,“ Stop! Stop! Stop!”的喊声混着急促的喘息,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瞥了眼他校服上的校标,还是缓缓松了关门键。他挤上车,满车的学生瞬间将他堵住,胳膊肘抵着别人的书包,后背贴着冰凉的车门,连翻找公交卡的手都得小心翼翼地从人缝里伸,司马懿拼尽全力才挤了进去。
下一站又涌上来几个背着书包的同学,拥挤的人潮往前推了推,司马懿重心不稳,整个人踉跄着撞向旁边的男生。“唔”的一声轻响,他刚站稳,就看见对方手里的豆浆撒了,白色的豆浆顺着指缝往下滴,溅在对方干净的校服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司马懿瞬间慌了,着急地道歉:“ Sorry, sorry.人太多没站稳,我赔你一袋吧!”他一边说,一边往口袋里摸零钱,指尖却只摸到半块昨天剩下的奶糖。他摸着手感不对,也没多想,随手抓起那块奶糖直接塞进他的手里。“诺,给你钱,你...回头换身衣服吧!我还着急呢”
被撞的男生——诸葛亮只是低头看了眼裤脚的豆浆渍,看看手里的糖,又抬眼看向他,镜片后的目光很平静,没带什么责备,只淡淡说了句“没事”。司马懿正想再说点什么,公交报站的声音突然响起:“实验中学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带好随身物品。”
“真的抱歉啊!”他又急急忙忙补了句,在拥挤的人潮里艰难地挤向车门,下车时还回头望了一眼,只看见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正低头用纸巾轻轻擦着裤脚上的豆浆印,晨光落在他翻卷的校服衣领上,镀了层柔和的金边。
司马懿刚冲下公交,抱着书包往教学楼跑,晨雾还没散尽,校门口“新学期开学快乐”的横福在风里晃悠。可还没等他拐进教学楼的门,就被一个穿学生会制服的同学拦了下来,红袖章上的“纪律检查”四个字格外显眼:“同学,迟到了,登记一下班级姓名。”
他蔫蔫地接过笔,刚写下“高二(3)班司马懿”,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竟是诸葛亮。对方也背着书包,额前碎发沾着点晨露,显然也是刚赶过来,还没等他反应,学生会的同学就已经迎了上去:“这位同学,也迟到了,登记一下。”
诸葛亮低头登记时,司马懿的目光落在他校服裤脚——还是今天被豆浆溅到的地方,虽然擦过,却隐约还能看见一点浅印,在司马懿眼里格外明显。等诸葛亮抬起头,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司马懿想起今天的豆浆,又看看今天两人一起被抓的场面,脸颊瞬间发烫,只能尴尬地移开视线,而诸葛亮也愣了一下,随即镜片后的目光里多了点笑意,嘴角轻轻勾了勾。
等两人登记完冲进教室,早读课已经开始了。班主任正站在讲台上,见他们进来,指了指教室后排的空位:“正好那两个位置空着,司马懿坐里面,诸葛亮坐外面,以后你们就是前后桌了。”
司马懿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走到座位上,坐下时还不小心碰到了诸葛亮的椅子。一整节课,他都没敢回头,只觉得后颈发烫,连老师讲的知识点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昨天溅洒的豆浆和今天校门口的尴尬对视。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他抓起水杯就想往教室外冲,想赶紧逃离这尴尬的氛围。
可刚站起来,身后的诸葛亮就轻轻敲了敲他的椅背。司马懿僵住,缓缓转过身,就看见诸葛亮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正是他口袋里那半块橘子味的奶糖,糖纸被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被好好收了起来。
“豆浆不用赔了,”诸葛亮的声音很温和,指尖捏着糖递过来,“糖还你吧。”
司马懿愣了愣神,盯着那颗糖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早上给他的不是钱,是糖。他连忙摆手,尴尬无比:“不、不用还!是我把你豆浆撞洒了,这糖本来就是……是我给错了,该我赔你才对!”
诸葛亮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没再说话,只是把糖轻轻放在了司马懿的桌角,转身收拾起了自己的课本。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桌上,那颗橘子味的奶糖,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甜意。
绪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