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小哥惊魂未定地跟在熊漆身后回了大厅内,院子内也重归平静。
诡异的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着,阮白洁只是笑着不说话,凌久时也一个劲地盯着江离枝看。
她的脸唰的一下变红,尴尬地挠了挠头后,绕到阮白洁身后推着他往大厅内走,同时也不忘了招呼凌久时一起。
众人重新坐在篝火边取暖,全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刚才的事情,就当它没发生过一样。
而作为为数不多参加过门的游戏的人,那个短发女人和熊漆站出来作为这些人中的主导者,有模有样地分析着当下的情形。
有了刚才那个外卖小哥的前车之鉴,也没人敢再开口反驳他们两个人,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地把主动权牢牢窝在手里。
大厅里的其他人只能像小鸡崽一样,被动地接受他们的警告,一声不吭地老实坐在原地。
“我叫小柯,”介绍完局势后,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又是短发女人率先开口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程文,第二次进门。”一个眼镜男紧随其后道,深色的西装服帖的穿在身上,看起来十分斯文。
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女生看起来被刚才的情况吓坏了,她哆嗦着开了口:“我叫王潇依,这是第一次进门。”
“我叫张子双,”说话的是刚刚惊险死里逃生的外卖小哥,被熊漆一顿教训过后,他显然比刚才安分了许多,“我想回去…”
“千万别再想着回去了,”熊漆没好气道,“老老实实拿到钥匙,找门出去。”
“小柯,”王潇依小心翼翼地往小柯身边挪过去,她伸出手拉拉对方的衣角,“要从这里出去,是要智取还是要打架啊?”
“这可不好说,”小柯只是坐在原地没什么动静,她侧过脸瞥了一眼王潇依,淡淡道,“但每一扇门背后,都是同样的凶险。”
“那,那我能跟着你吗?”听到小柯这样讲,王潇依又凑近了一些,眼里满是希冀地盯着小柯看。
小柯耸了耸肩,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王潇依只当她是同意了,就这样安静地在她身边坐下。
头疼得要死,江离枝昏昏沉沉地想着,完全无心去观察周围这些人在做什么在说什么。
这感觉就像是在高中课堂上犯困一样,靠钢铁般的意志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好在现在人都在大厅里,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她像小鸡啄米一般,脑袋在半空中一点一点,两只手缩在袖子里放在双腿上,整个人几乎要向前翻过去。
就在江离枝即将完全睡过去时,身边的阮白洁一把拽住她身上的外套帽子,及时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睁开惺忪的睡眼,江离枝便看见阮白洁站起身,朝小柯那个方向迈出一步,问:“请问一下,这里还有空房间吗?”
“我困了,想睡觉。”
晃晃昏沉的脑袋,江离枝和凌久时也站起身,双双看向悠闲自在的阮白洁。
察觉到身边的女孩有些不对劲,凌久时凑到江离枝的耳边低声问道:“还好吗?感觉你很不舒服。”
说完,抬起手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她的体温滚烫得吓人,肯定是刚刚在雪地里呆太久着凉了。
江离枝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事。
“你还有心情睡觉呢?”小柯冷哼一声,说话也变得夹枪带棒起来,看向阮白洁的目光里满是讥讽。
“不睡觉,就不用死了吗?”
显然阮白洁阴阳怪气的能力技高一筹,小柯实在是沉不住气,正打算站起身回怼他时,熊漆按住了小柯,沉声道:“楼上有房间。”
接着,他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扫过,又低下头说:“你们自便吧。”
“我们?”阮白洁身后的两人一齐发出疑问,江离枝脑子还不太清醒,凌久时则是满脸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你们仨不是一伙的吗?”熊漆皱起眉望着三人,像是在说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客厅里的众人顿时都将目光投向三人。
阮白洁没解释什么,像是没听到熊漆说的话一样,转身直直地朝楼上走去。
凌久时无奈地耸耸肩,江离枝只觉得如芒在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拉着凌久时迅速跟上了阮白洁。
“走吧走吧,住一起也没什么的。”
阮白洁走得不算快,两人三两步就跟上了。来到二楼,悠扬的音乐传入三人耳中,三人循着声音望去,是老板娘在屋里跳舞。
“这里真的是另外一个时空啊。”看着老板娘的舞姿,凌久时忍不住感叹道。
江离枝点点头,盯着老板娘出了神,“没想到这里这么真实,她跳得很标准哦…”
“学过?”阮白洁问。
“对啊,从小学到大的,想着能锻炼身体,但好像没什么用…”
“每道门的时空都不一样,”阮白洁看着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两人,耐心解释着:“有现代,有古代,甚至还有未来。”
“这是一个会死人的密室逃脱?”凌久时问。
江离枝说:“和真实的剧本杀也有点像。”
“也可以这么理解。”阮白洁点头。
一边聊着三人一边朝二楼里面走去,阮白洁随手推开一扇空房间的门走了进去,江离枝和凌久时紧随其后。
看着一推就开的木头门,江离枝迟疑了一下后伸手将门落了锁,又推了几下确定门被结结实实地堵住。
“怎么还锁门了?”阮白洁站在她的身后,探出头观察着她的动作,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打在江离枝的耳边。
一抹红色悄悄爬上耳尖,江离枝没回头,只是闷闷地说:“刚刚那个熊漆当着这么多人面说我们是一伙的,万一…”
声音越来越小,就算凑近了阮白洁也没听到她后面了说了什么,只零星地听到了“你受伤了”几个字。
阮白洁退后一步,低头轻笑着:“这么担心我?不如你贴身保护我好了。”
“你放心,有危险我一定会挡在你前面的。”江离枝转过身,抬起头盯着阮白洁的双眼,郑重道。
看着女孩眼里坚定的光,阮白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凌久时的喊声叫回神:“一张床,这怎么睡?”
江离枝绕过阮白洁走到凌久时身边,房间中央只摆放着一张大床,三个人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三人就站在床边像三座雕塑一样。最终,江离枝忍不住道:“不然我再去找个房间吧?”
“那怎么行?”凌久时阻止了她想要离开房间的举动,“床够大,你和白洁睡床,我打地铺。”
“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的,我可以去找小柯和王潇依的。”
“不是说了床够大吗?”阮白洁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一边在床上坐下,“一起睡床不就好了?挤一挤。”
“可是…”江离枝看着他的肩膀欲言又止。
“刚刚还说要保护我,”阮白洁放下衣服,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难道现在你就反悔了?”
“我!”江离枝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毛,她气呼呼地爬上床躺在阮白洁身边,“睡就睡!谁说要反悔了?”
见另外两人已经在床上躺好,凌久时也没再说什么,吹灭蜡烛躺了上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
原本就头脑昏沉的江离枝几乎是头沾到枕头的瞬间就陷入了梦境,她隐隐感觉到身边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忍不住往那人怀里缩了缩。
察觉到怀里的动静,阮白洁伸手拍了拍女孩的后背,顺便又搂紧了几分。
鼻尖满是江离枝发丝间的清香,阮白洁只觉得内心十分平静,很快也沉沉睡去。
另一边的凌久时听力极好,后半夜,迷迷蒙蒙间他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敲窗户。
“咚咚咚——”
这声音很有节奏,而且一直不停歇,他想着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估计是风吹动窗户了吧。
不对劲,睡前窗户是开着的吗?
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长发身影正站在窗户前。是江离枝吗?她半夜起床做什么?
“枝枝,大晚上的怎么不睡觉?”凌久时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发烧了就别吹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