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深秋，北平。
暮色四合时分，萧逸轩的军靴踏碎了一地梧桐落叶。他抬手正了正军帽，肩章上的将星在暮色中闪着冷光。副官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低声汇报："少帅，人就在后台。"
"确定是他？"萧逸轩的声音像淬了冰。
"千真万确，张灵，《游园惊梦》的杜丽娘。"
萧逸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步流星走向戏院后门。卫兵们齐刷刷敬礼，惊飞了檐下一群麻雀。
后台弥漫着脂粉与汗水混杂的气息。张灵正对镜卸妆，水袖还未完全脱下，铜镜里就映出一个高大的军装身影。他手指微微一顿，继续从容地取下头面。
"张老板好大的架子。"萧逸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连送三张帖子，都石沉大海。"
铜镜里，张灵眼尾的胭脂还未擦净，衬得他肤色如雪。他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拭去残妆："少帅见谅，戏子贱业，不敢污了您的眼。"
萧逸轩突然伸手扣住他肩膀，强迫他转身。张灵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那眼里烧着令他心惊的火焰。
"我要你明晚去大帅府唱堂会。"萧逸轩的手指几乎掐进他肩胛骨，"这不是商量。"
张灵疼得皱眉，却扬起下巴："少帅好大的官威。可惜张某明日已有约在先。"
"推了。"萧逸轩另一只手按在腰间配枪上，"或者我帮你推。"
后台霎时安静得可怕，几个小徒弟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张灵忽然笑了，那笑容像一把薄刃划过萧逸轩心头："少帅既然这么爱听戏，不如现在就听我唱一曲？"
不等萧逸轩反应，张灵水袖一甩，竟真的唱起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他的声音清越如碎玉，眼波流转间，萧逸恍惚看见满园春色在那双眼里绽放。
副官在门口轻咳："少帅，佐藤大佐的宴会......"
萧逸轩猛地回神，松开钳制的手。张灵的戏服领口被他扯开一道缝隙，露出一截白玉般的锁骨。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替对方整理，却被张灵侧身避开。
"明日酉时，我要在府里见到你。"萧逸轩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军靴踏在地板上咚咚作响，像他忽然加速的心跳。
张灵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他摸了摸被捏疼的肩膀，轻声道："备车，我要去见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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