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曾经像盛着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悲悯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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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惯性让他几乎扑倒在藤椅旁,他狼狈地撑住藤椅的扶手,稳住身体,粗重地喘息着,胸腔剧烈起伏。他抬起头,对上贺峻霖的眼睛
贺峻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恐,没有愤怒,甚至连一丝意外也没有。那双曾经像盛着星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悲悯的平静。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严浩翔,看着他失态,看着他狼狈,看着那颗滚落在地、汁水横流的樱桃。然后,他的目光又缓缓移向那张皱巴巴的诊断书
死一样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沉重,压得人无法呼吸
他的目光在严浩翔脸上停留了很久。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不是说话,而是极其缓慢地、用一种近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动作,试图从藤椅里撑起身子
“别动!”严浩翔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他没有理会,只是微微侧过身,一只手扶着藤椅的扶手,另一只手极其缓慢地伸向他脚边那个半旧的、印着褪色小花的帆布手提袋。他的手伸进袋子里摸索着,动作迟缓而费力,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消耗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
几秒钟后,他抽出手,指间,夹着一个普通的白色信封,没有署名,封口处仔细地粘合着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严浩翔脸上,那深潭般的平静里,终于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像是疲惫,又像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尘埃落定的释然
然后,他捏着那个白色信封的指尖,极其缓慢地松开
信封像一片失去了所有依托的枯叶,轻飘飘地从贺峻霖的指间滑落,打着旋儿,无声地落在藤椅旁冰冷的地砖上,正好落在严浩翔脚边不远处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身体向后软软地靠进藤椅深处,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只有那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两小片安静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