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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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两日伤,魂魄与身体的契合感稳固了些许,虽未完全恢复,但魏音桐心中的焦灼已不容她继续安坐。她辞别了椿暂居的静谧山谷,驱动着那栋兼具药房与居所、名为“百莲楼”的移动屋舍,悄然离开。
临行前,一匹神骏非凡的白马踏云而来,周身流淌着淡淡的光辉,正是神兽白泽所化的白磷。魏音桐看着它,轻声道:“白磷,此去人间,你最好隐藏一下自身气息。”
白磷低嘶一声,通透的眸子眨了眨,周身那不属于凡尘的灵光瞬间内敛,化作一匹更为矫健、却不再那么引人注目的白色骏马。它熟练地套上车辕,拉着百莲楼,朝着夷陵的方向疾驰而去。魏音桐坐在车辕旁,望着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默念:无羡,等等阿姐。
一路无话,百莲楼在白磷的牵引下,最终停在夷陵城郊一家看起来颇为清净的客栈附近。
“终于到了!”魏音桐跃下车辕,长途跋涉加上魂体初愈,让她脸色微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紧随其后的椿也现出身形,望着人来人往的城门,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夷陵不小,既然我们到了,那接下来该怎么找阿羡呢?”
魏音桐深吸一口气,指尖抚过眉心,那里有西山神女特有的印记微微发热。“不用担心,看我的。你可别忘了我还有感应百花的能力。”
椿似有所悟,眼中闪过讶异:“这难道是……?”
“没错,就是跟你想的一样。”
魏音桐颔首,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繁复优雅的法印,周身泛起柔和而神圣的光晕,低沉的吟诵声仿佛来自远古,
“百花之书,听吾召令。我以西山神女之名,寻彼岸花仙子,蔓珠沙华之踪!”
随着她的吟唱,一本由光影构成的、厚重古朴的书册虚影在她身前缓缓展开,书页无风自动,最终定格在一页描绘着如火如荼的彼岸花图案上。一道细如发丝却凝实无比的红色光丝,自书页中射出,如灵蛇般指向城内某个方向。
“跟着这光引,就能找到他了。”魏音桐稳住微微喘息的气息,显然此举对她消耗不小。她毫不犹豫,立刻循着光丝指引前行,椿紧随其后。
她们穿过喧闹的街道,走入略显偏僻的巷弄。就在接近光丝尽头时,一阵凶狠的狗吠和孩童惊恐无助的哭喊声骤然从旁边一条死胡同里传来——
“你不要过来呀!求求你不要咬我!”
那孩童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魏音桐的心脏!她脸色骤变,甚至来不及招呼椿,身形已如一道青烟般疾射向声音来源。椿只觉眼前一花,已失去了魏音桐的踪影,心下大惊,连忙追去。
魏音桐冲入巷内,只见一条体型壮硕、目露凶光的恶犬正龇牙咧嘴地逼近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小小身影。那恶犬皮毛油亮,颈间甚至系着半截断裂的精致项圈,绝非流浪野狗。魏音桐眼神一厉,指尖掐算,瞬间明了——是金家!他们竟用如此下作手段!
怒火与心疼交织,她毫不犹豫,素手一扬,数道寒光疾射而出,精准地没入恶犬的要害。那恶犬连哀鸣都未能发出,便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解决了恶犬,魏音桐立刻奔到那吓得浑身发抖的小乞丐身前。走近了,才看得更真切: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勉强蔽体,额角一块乌青触目惊心,小脸满是污垢,被泪水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冻得青紫,布满了细密的红色冻疮裂口。
当她把目光落在小孩那张虽然脏污却依旧能看出原本精致轮廓的小脸上时,魏音桐只觉得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楚与悔恨如潮水般涌上——这真的是她的弟弟,魏无羡!那个记忆中活泼爱笑、备受宠爱的阿羡!她更加深刻地悔恨,如果当初自己实力再强大一些,算计再周全一些,弟弟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
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蹲下身,用尽可能温和的语调问道:“小朋友,别怕,没事了。你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你爸爸妈妈是谁吗?”
小魏无羡似乎惊魂未定,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小声啜嚅着:“我……我叫魏无羡。父亲叫魏长泽,母亲……母亲总是被人称呼为藏色散人……”
稚嫩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刺入魏音桐的心底。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将弟弟紧紧拥入怀中的冲动。
“阿羡,对不起……姐姐现在还不能与你相认,请你原谅我……”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着,痛楚难当。
她定定地凝视了魏无羡片刻,忽然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御寒的、内里缝制着安神药草的披风,轻柔地裹在魏无羡冰冷的小身板上,又将椿之前塞给她暖手的小手炉塞进他手里。随后,她弯腰,一把将瘦小的孩子稳稳地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