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镇北侯府。
雕花描金的拔步床悬着水绿色软罗烟帐,帐角缀着的东珠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而晃眼的光芒。月绯歌猛地睁开眼,入目是绣着缠枝莲纹的锦缎床顶,鼻尖萦绕着一股清甜却陌生的冷香,既不是她出租屋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也不是熬夜赶稿时速溶咖啡的苦味。
“嘶……”她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像被拆开重组过一般酸软,尤其是后脑勺,钝痛阵阵袭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为了赶完《嫡女惊华》的大结局,在电脑前熬到了凌晨三点,最后好像是趴在键盘上睡着的,怎么一睁眼换了个地方?
眼前的房间大得离谱,紫檀木梳妆台嵌着整块的琉璃镜,台上摆着一溜儿银质妆盒,旁边立着一架绘着《百鸟朝凤》的落地屏风,连踩在脚下的地毯都是绣着云纹的羊绒毯,柔软得能陷进半个脚掌。这装修风格,说是某个古装剧的顶级布景都不为过。
“难道是我猝死被救了,然后被剧组抓来当群演了?”月绯歌撑着身子坐起来,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水粉色交领襦裙,领口袖口都绣着精致的玉兰花,裙摆层层叠叠,料子是她只在古装剧里见过的上好丝绸。她伸手摸了摸,触感顺滑得不可思议,比她最贵的那条真丝围巾还要舒服。
就在她对着这身行头犯嘀咕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手轻脚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青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见她醒了,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快步上前:“大小姐,您可算醒了!您昨日在后花园扑蝴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可把侯爷和夫人都急坏了,大夫说您只是轻微脑震荡,歇一晚就好,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大小姐?侯爷?夫人?脑震荡?
一连串陌生的称呼砸得月绯歌晕头转向,她盯着眼前这张面生却带着真切关切的脸,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月绯歌?
这不是她写的小说《嫡女惊华》里那个和女二同名的恶毒女配吗?
那个镇北侯府的嫡长女,生得明艳动人,却被宠得骄纵跋扈,因为嫉妒女主的才情和男主的青睐,处处给女主使绊子,最后下场凄惨,被家族放弃,嫁给了一个酗酒的老将军,不到二十岁就郁郁而终。
而眼前这丫鬟的名字……月绯歌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你是……苏酥?”
“哎,大小姐,奴婢在呢!”苏酥点点头,放下铜盆,拿起旁边的帕子浸了温水,递到她面前,“您快擦擦脸,奴婢去给您端早膳来,今天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水晶虾饺和蟹粉小笼包。”
还真是苏酥!那个对恶毒女配忠心耿耿,最后跟着女配一起倒霉的贴身婢女!
月绯歌看着递到眼前的帕子,又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心脏“咚咚”地狂跳起来。她不是在做梦,也不是被抓去拍古偶剧,她是真的穿越了,穿进了自己写的小说里,还成了那个她亲手写死的恶毒女配!
“等等!”月绯歌一把抓住苏酥的手,眼神急切,“苏酥,你告诉我,这里是不是在拍戏?是不是有摄像机在拍我们?我是不是要当女主角了?”
她昨晚还在为女配的结局叹气,想着要是能重写,一定要让这个美强惨的女配改邪归正,没想到老天爷真给了她一个机会,虽然这个机会有点猝不及防。
苏酥被她抓得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茫然和担忧:“大小姐,您在说什么呀?什么拍戏?什么摄像机?女主角又是什么?奴婢怎么听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