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早已布置妥当,红烛高燃,映得满室通红。拔步床上铺着百子千孙图的锦被,角落撒着红枣、桂圆、花生,空气里飘着甜丝丝的桂圆香。喜娘把她扶到床边坐下,笑着说:“王妃娘娘,您先歇着,王爷陪完宾客就来。”
苏酥端来一杯温水,小声说:“大小姐,奴婢就在外间候着。”
月绯歌点了点头,看着她们离开,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她摘下团扇,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着镜中满身珠翠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几个时辰前,她还在侯府的闺房里担心嫁过来会被墨凛骁刁难,现在竟真的成了摄政王妃。
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妆盒里的一支赤金簪子——这是墨凛骁送的聘礼之一,簪头雕着一朵盛放的牡丹,精致得不像话。
门外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仆人的请安:“王爷。”
月绯歌吓得赶紧把簪子放回盒里,坐回床上,双手紧张地攥着裙摆。门被推开,墨凛骁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却丝毫没影响他的清冷气质。他换下了喜服,穿了件玄色常服,领口袖口绣着暗纹,更显得身姿挺拔。
“坐。”他指了指桌旁的椅子,语气平淡。
月绯歌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走过去,规规矩矩地坐下。桌上摆着两杯酒,旁边放着两个酒杯,显然是要喝交杯酒。
墨凛骁拿起酒杯,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按规矩,该喝交杯酒。”
月绯歌接过酒杯,指尖碰到他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
她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胳膊绕过他的手臂,仰头将酒喝了下去。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呛得她咳嗽起来,眼泪都快出来了。
辛辣的酒液刚滑过喉咙,月绯歌还没缓过那股呛意,就听见墨凛骁开口,声音里带着刚喝过酒的微哑:“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墨凛骁手里还捏着空酒杯,玄色袖口垂落,遮住了半只手,只露出骨节分明的指尖。他的目光扫过满床的红枣桂圆,又落回她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今夜在书房歇息。”
月绯歌的心脏“咚”地一下落回肚子里,连忙点头如捣蒜:“是,王爷辛苦,您也早些歇息。”她生怕自己多嘴问一句,又把他留下来,手指悄悄攥紧了裙摆,连呼吸都放轻了。
墨凛骁“嗯”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人已经走了出去,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灯火。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红烛燃烧的“噼啪”声,月绯歌僵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墨凛骁真的走了!他不仅没提任何“洞房”相关的事,甚至连多待一会儿都没有,直接把新房让给了她!
“大小姐!”苏酥听见动静,掀帘进来,见她傻坐着,连忙上前,“您怎么了?是不是王爷欺负您了?”
“没有没有!”月绯歌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苏酥的手,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他走了!他说去书房处理公务,今夜不在这儿睡!”
苏酥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这是好事啊!王爷定是怕打扰您休息,毕竟您今天累了一天了。”
“是挺好,简直太好了!”月绯歌绕着桌子转了两圈,之前的紧张和惶恐一扫而空,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轻松。她伸手扯掉头上沉甸甸的凤冠,“哐当”一声放在梳妆台上,珍珠翡翠碰撞的脆响,此刻听着都格外悦耳。
“快,苏酥,帮我把这嫁衣脱了!”她拽着领口的金线,恨不得立刻把这身重得能压垮人的衣服扒下来,“这料子是好,可也太沉了,我脖子都快酸断了!”
苏酥笑着上前,小心翼翼地帮她解嫁衣的盘扣:“您别急,慢着点,这可是宫廷巧匠绣的,容易扯坏了。”
脱了嫁衣,换上轻便的月白色里衣,月绯歌瘫倒在拔步床上,抱着柔软的锦被,舒服地叹了口气。红烛的光映在她脸上,她盯着帐顶的鸳鸯绣纹,忍不住笑出声。
墨凛骁果然是个“规矩怪”,连洞房都按“互不打扰”的规矩来,这简直是为她这个咸鱼量身定做的婚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