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你们十年，等了你十年。竟是这个结果，再来一次，我们不去北离了，好不好？”
……
再来一次，注定还是与北离牵扯不清。
暗河，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组织，在朝能杀重臣贵胄，在野能灭江湖大派。
而在众人印象中，百年以来，暗河极少入天启作乱，更没听说过暗河刺杀萧氏族人。
大家默认皇权无上，连暗河都不敢挑衅其威严，可却无人知晓，暗河不过是影宗爪牙。
影宗原就是天启城里见不得光的存在，护卫皇室，为皇帝处理一些不能见光的腌臜事。
而影宗之下的暗河，接到的任务桩桩件件，究其目的，不过也是为皇室和影宗扫清障碍。
杀手拿钱杀人，受人唾骂，本是天经地义，而暗河这个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追溯源头，竟是吃的皇粮。
天启城外五十里，竹林深处，微月残光。
睁眼一瞬，若蘅后退的动作停住，她猛地看向那个步步逼近自己的男子。
他甩着匕首，似笑非笑：“啧，被人围观了啊，你说，我该不该送你去陪他们？”
胸口阵阵抽痛，她带着那些记忆，回来了。
她外出问诊，意外闯入一场截杀中，不远处遍地尸体，只活下来了一个人。
这是他们第一次重逢。
“哥哥。”
喊出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苏昌河的脚步顿在原地，迟疑地审视眼前之人。
女子估摸十来岁，此刻不小心跌倒在地，月光毫无遮挡地倾泻在她脸上，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的美丽。
倒是个美人，就是脑子有点不太好，这个关头喊哥哥，是想激发他的怜香惜玉之心？
若蘅原以为这是死前幻象，她被石头绊倒在地，仰头看他。
苏昌河顺势弯下腰来，随着距离拉近，药香味渐浓。忽地，脸庞传来细腻触感，她的手抚上他脸庞。
这张脸上溅有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人是鲜活有热血的，不是冰冰凉凉的尸体。
与那双充满澄澈与温柔的眼睛对视上，苏昌河竟没躲开，任由她用指尖描他的眉眼、轮廓。
他疑惑道：“你认识我？”他记得自己没惹过桃花债。
怎么会没有呢？只是现在还没惹罢了。
“哥哥，我是……阿桑。”
“阿桑？”
气氛凝滞，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从南荒到北离的一路上，有一个跟着他弟弟一起喊他哥哥的小姑娘。
那个时候常常连饭都吃不饱，他们凭借一股想活的意志，三个孩子，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这片可能会给予他们生机的土地。
月色时明时暗，他竟这时才看清她眼尾的红痣，眼前之人，与记忆中那张灵动可爱的脸重合。
抬手拭去她眼尾的泪意，苏昌河忽然笑起来，这种笑不是他常挂在脸上的假面，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阿桑，居然是阿桑，你没有死，变漂亮了，连我也没认出来。”
“真好，你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两相对视，若蘅低低呢喃着。
如今大家都还年少，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再也不想经历一次那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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