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像是要把前几日丢失的精力全补回来。没有噩梦的干扰，只有一片温暖的黑甜乡。她是被淅淅沥沥的雨和阵阵寒风唤醒的。
她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时间是上午十点多还有一条来自苏婕的未读消息。点开，只有一句言简意赅的话：【收到。睡你的觉。】
接连几日的阴雨，将城市洗刷得清冷而安静。宁儿坐在琴房里，指尖下的《风暴眼》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炽烈。
一曲终了，她的胸腔里是一种近乎沸腾的渴望。她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向正在茶案旁闭目聆听的苏婕。
“苏婕。”她的声音带着演奏后的微哑，却异常清晰。 苏婕缓缓睁开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看向她，带着欣赏与一丝了然的询问。
“嗯？”
“我想搬过来。”宁儿的话语没有任何铺垫，直白得如同她此刻灼热的眼神，“和你一起住。” 琴房内有一瞬间的寂静，只有窗外细密的雨声敲打着玻璃。苏婕的神情看不出太多变化，只是指尖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摩挲了一下。
“理由？”她问。
“我的火山需要它的月光。”宁儿的回答带着她特有的、混合着诗意的执拗，“我想离我的叙事感更近一点。每天都是。”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很多，几乎是气声：
“而且……我想每天醒来，都能确认那不是梦。确认你真的……是我的了。”
苏婕沉默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曾经怯懦、自鄙，如今却勇敢地用尽全部热忱来靠近她，甚至想要占据她的空间和时间。
这让她坚硬的心防软化。 几分钟后，苏婕笑了一下，“可以。”
她放下茶杯，走向宁儿，“琴房隔壁那间空着，采光不错，隔音也好，适合你练琴发呆……和写诗。”
宁儿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她几乎要扑过去抱住苏婕，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真的？你真的答应了？” “嗯。”苏婕接住她，手臂环住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但约法三章。第一，不准熬夜练琴；第二，保持公共区域整洁；第三……”她故意停顿，看着宁儿瞬间紧张起来的小脸，才慢悠悠地说，“我备课或者处理工作的时候，不准来闹我。”
“没问题！”宁儿点头，兴奋地在她颈窝蹭了蹭，发丝扫过苏婕的皮肤，带来细微的痒意。 搬家的过程简单得近乎仓促。宁儿似乎只想尽快把自己的痕迹烙印在苏婕的空间里。她的钢琴、她的谱子、她那支录音笔，还有一小盆绿得倔强的仙人掌，很快占据了客房和琴房的一角。清晨，宁儿会在苏婕之前醒来，轻轻吻一下还在熟睡的苏婕的唇角，然后再心满意足地溜去练琴。
而苏婕则会在她沉迷练习忘记时间时，准时出现在琴房门口，用指节敲敲门框，“吃饭。” 夜晚成了她们最私密的时光。
“让我来……” 宁儿说。
意识模糊间，她听到苏婕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事沙哑和满足：“等演奏会，你的《风暴眼》惊艳我了……就让你试。”
宁儿蜷缩在苏婕怀里，心里那点小小的不甘却化作了更炽烈的斗志。她仰起头，轻轻咬了一下苏婕的下巴。
“等着。”她说，声音虽小，却充满了决心。 苏婕笑得更深了，将她搂紧，吻了吻她的发顶。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来，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火山依旧活跃，却安心地沉睡在月光的港湾里，等待着下一次，更为绚烂的喷发。
宁儿靠在苏婕肩头，指尖无意识地在对方睡袍的丝绒面料上划着看不见的音符。同居的生活像一首夜曲，月光流泻过剧烈的爱恋、不安和追逐，将此沉淀为日常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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