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沐发现，自从厕所门口“逼疯”黄毛后，学校里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以前是“哦，那个总迟到的学渣”，现在是“嚯，那个能让黄毛喊爸爸（划掉，是喊笨蛋）的狠人”。连小卖部老板见了她都主动多塞颗糖：“沐沐啊，下次再跟人打赌，记得叫上我，我押你赢！”
赵小胖更是把她当成了偶像，每天背着个比他还胖的书包跟在后面，活像只忠心耿耿的小尾巴。“沐沐，今天早饭我带了肉包子，猪肉大葱馅的，给你留了两个带芝麻的！”“沐沐，物理老师说下节课要提问，你要不要先看眼书？我帮你把风！”“沐沐，你看三班的李小花总往这边瞅，她是不是暗恋你？”
周沐沐啃着肉包子，含糊不清地说：“暗恋我？她是想偷我书包里的牛肉干。”说着从书包里掏出袋牛肉干，塞给赵小胖，“拿着，堵上你的嘴，再瞎念叨我把你当包子蒸了。”
赵小胖捧着牛肉干，笑得眼睛眯成条缝：“还是沐沐对我好！”
两人正闹着，班长林薇薇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过来，高跟鞋（是的，初三就敢穿带跟的皮鞋，这就是学霸的底气）在走廊瓷砖上敲出“哒哒”的响，像在给周沐沐敲警钟。
“周沐沐，赵小胖，”林薇薇把两张报名表放在他俩桌上，“下周三期中考试，这是补考报名表，你们俩上次月考全科挂红灯，按规定得先填这个。”
赵小胖的脸瞬间垮了，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还要补考啊？我妈说再考砸就把我游戏机锁进保险柜，钥匙扔马桶里冲了！”
周沐沐却盯着报名表上的“数学”二字发愣——不是发愁，是觉得这俩字写得太丑，还没她画的小人好看。她随手拿起报名表折了只纸飞机，“嗖”地一下扔向窗外，正好落在路过的王主任秃顶上。
“周沐沐！”林薇薇的声音陡然拔高，眼镜片都快瞪裂了，“你能不能正经点？期中考试是要计入档案的！你想一辈子当个学渣吗？”
“当学渣怎么了？”周沐沐从抽屉里摸出颗话梅扔进嘴里，酸得眯起眼，“学渣能上课吃零食，能不交作业，能把试卷当折纸玩，学霸能吗？”
林薇薇被噎得说不出话，指着她的手都在抖：“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转身气冲冲地走了，高跟鞋敲地的声音像在砸周沐沐的脑袋。
赵小胖缩了缩脖子：“沐沐，你咋跟班长怼起来了？她可是老师跟前的红人，上次我同桌上课吃口香糖，被她告到班主任那，罚站了一下午。”
“红人？我看是红太狼吧，”周沐沐吐出话梅核，精准地投进垃圾桶，“整天拿着‘学习’当平底锅，见谁拍谁。放心，她不敢动我，她上次偷偷在历史课上看言情小说，被我抓着了。”
赵小胖眼睛瞪得溜圆：“真的？班长也看言情小说？”
“不然呢？”周沐沐挑眉，“她书里还夹着张便利贴，写着‘男主怎么还不和女主接吻，急死我了’，字比她写的解题步骤难看十倍。”
赵小胖捂着嘴偷笑，刚笑两声又垮下脸：“可期中考试咋办啊？我现在看到数学题就头晕，感觉那些数字在纸上跳广场舞。”
周沐沐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小胖，想不想及格？”
“想啊！做梦都想！”
“那跟我走。”周沐沐拽着他往操场跑，跑到双杠底下才停下，从书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不是那本泡水的学霸笔记，是她平时用来记“零食测评”的本子，上面写着“校门口辣条A比辣条B辣度高30%，但性价比低5毛”“小卖部巧克力派周三过期，周二买最划算”。
赵小胖一脸懵：“这……这能帮我及格？”
“当然能，”周沐沐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几行公式，“你看，这是数学的勾股定理速记口诀：‘勾三股四弦五，记不住就去打鼓（谐音‘股’）’；这是物理的浮力公式，你就想‘浮力等于排开水，就像喝奶茶要先撇沫’；还有英语单词，‘ambulance（救护车）’，你记成‘俺不能死’，是不是好记多了？”
赵小胖盯着那几行字，眼睛越来越亮：“沐沐！你是天才啊！‘俺不能死’——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是，”周沐沐得意地合上本子，“我这叫‘吃货学习法’，专治各种记不住。不过这招只能帮你及格，想考高分还得靠真本事。”
“及格就行！及格就行！”赵小胖激动得差点把笔记本吞下去，“沐沐，你咋懂这么多？你是不是……”
“是不是偷偷报了‘吃货补习班’？”周沐沐抢过话头，塞给他一根棒棒糖，“别瞎想，我就是上次看综艺节目学的，人家明星背台词都用这招。”
她说着，突然往旁边一跳，躲过飞来的篮球——是黄毛带着人在打球，那球明显是故意砸过来的。黄毛站在篮筐下，冲她扬了扬下巴，眼神里带着挑衅。
周沐沐嚼着棒棒糖，突然扯开嗓子喊：“黄毛！你投篮像我奶奶扔垃圾，歪到姥姥家了！”
周围打球的男生都笑了，黄毛的脸又红了，抓起球就想砸过来，被旁边的冬瓜男拦住：“老大，别冲动！期中考试快到了，被老师抓到要记过的！”
黄毛悻悻地把球扔回地上，恶狠狠地瞪了周沐沐一眼，转身走了。
“他肯定还想找机会报复，”赵小胖小声说，“要不咱们期中考试考好点，让老师重点保护咱们？”
周沐沐拍了他一下：“出息！老师保护哪有自己保护自己靠谱。走，吃饭去，今天食堂有糖醋排骨，去晚了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开考前，周沐沐当着全班的面，把三根油条两个鸡蛋摆在桌子上，还对着鸡蛋拜了三拜：“蛋啊蛋，保佑我蒙的全对，猜的全对，不会的全跳过！”
监考老师看得直皱眉：“周沐沐，把吃的收起来！考场不能带零食！”
“老师，这不是零食，是我的‘幸运符’，”周沐沐一脸严肃，“我妈说吃了能考100分。”
“那你上次考32分，是没吃还是这鸡蛋过期了？”老师毫不留情地揭穿，没收了油条鸡蛋，临走前还剜了她一眼，“好好答卷，别在试卷上画小人！”
周沐沐吐了吐舌头，等老师走远，立刻从桌洞里摸出颗奶糖塞进嘴里——这才是她真正的“幸运符”，草莓味的，据说能让人思路清晰。
拿到数学试卷，周沐沐扫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太简单了，简单得像在问她“1+1等于几”。她刚想下笔，突然想起自己的“学渣人设”，赶紧放慢速度，故意在选择题上涂错两个，填空题写漏个小数点，最后一道大题更是只写了“解：这道题很难，我不会”。
写完这些，她又开始在试卷背面画画，这次画的是监考老师顶着地中海在跳广场舞，旁边配字：“老师跳舞比讲课好看。”
考语文时更绝，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别人都写“想当科学家”“想当医生”，周沐沐写的是《我的理想是吃遍全世界的零食》，里面详细描述了“要去成都吃最辣的火锅，去北京吃最甜的糖葫芦，去国外吃那种会爆浆的巧克力”，最后还加了句“要是能顺便考个第一名，就能让我妈给我买更多零食了”。
监考老师收卷时，看着那篇作文，脸都绿了，捏着试卷的手跟捏着炸药包似的。
考完最后一门，赵小胖抱着周沐沐的胳膊哭：“沐沐，你那招‘俺不能死’太管用了！英语选择题我至少对了一半！就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还是不会，只能写‘解：这道题比我妈做的红烧肉还难’。”
周沐沐拍着他的背安慰：“不错了，有进步就好。走，庆祝去，我请你吃冰棍！”
两人刚走到校门口，就被食堂阿姨拦住了。食堂阿姨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总穿着件沾着油渍的白大褂，平时见了周沐沐总爱多给半勺菜。
“沐沐，”阿姨把一个油纸包塞给她，压低声音说，“这是你要的‘特殊调料’，放了双倍的辣椒，够劲。”
周沐沐愣了一下，接过油纸包，入手沉甸甸的。她打开一看，里面不是调料，是一摞用牛皮纸包着的书，最上面一本是《高中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题集》。
“阿姨，这……”
“嘘，”食堂阿姨往四周看了看，冲她眨了眨眼，“你妈托我给你的，说让你‘加餐’。还说别总吃零食，对脑子不好。”
周沐沐的手指突然收紧，捏得牛皮纸“沙沙”响。她抬头看着食堂阿姨，阿姨脸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眼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谢谢阿姨。”周沐沐把书塞进书包，声音有点哑。
“谢啥，”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吃’，别让你妈担心。”说完转身回了食堂，白大褂的衣角在风里晃了晃。
赵小胖凑过来：“沐沐，那是啥啊？看着不像调料啊。”
“是……是特别辣的辣椒粉，”周沐沐避开他的眼神，“准备下次去吃麻辣烫用的。走，不是要吃冰棍吗？”
她拉着赵小胖往前走，脚步却没平时轻快。书包里的书沉甸甸的，像压着块石头。她知道，那是妈妈在提醒她——别忘了你是谁，别忘了你该做什么。
成绩出来那天，整个年级都炸了。
赵小胖总分居然及格了，历史还考了70分，拿着成绩单在教室里蹦了三蹦，差点把桌子掀了。“沐沐！我及格了！我妈再也不用把我游戏机扔马桶了！”
而周沐沐的成绩，更是让所有人惊掉了下巴——语文作文被当成“反面教材”在全年级通报批评，但数学、物理、英语三科，居然全是满分！
数学老师拿着周沐沐的试卷，手抖得像帕金森：“这……这不可能！她上次还在试卷背面画我跳踢踏舞！这张试卷的解题步骤比参考答案还标准，最后一道附加题用的是大学才学的微积分解法！”
英语老师翻着周沐沐的答题卡，眼镜都快掉下来了：“听力全对，阅读全对，作文写的是《论零食与语言的关系》，逻辑清晰，用词精准，比班长林薇薇写得还好！”
班主任李老师把周沐沐叫到办公室，一进门就把成绩单拍在桌上：“周沐沐！你老实说，是不是抄的？！”
周沐沐靠在门框上，嘴里还嚼着口香糖：“老师，您看我这身高，能抄到谁的？前面的同学比我矮半头，后面的同学戴的是啤酒瓶底眼镜，估计自己都看不清。”
“那你怎么解释这成绩？”李老师指着成绩单，“从32分到100分，你坐火箭了？”
“差不多，”周沐沐耸耸肩，“我上次是故意考砸的，想看看考倒数第一是什么感觉，现在体验完了，觉得还是考第一比较爽，至少不用被你叫家长。”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老师全愣住了。王主任端着保温杯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周沐沐：“你故意考砸？为啥？”
“因为考第一太累了，”周沐沐说得理直气壮，“要应付老师提问，要帮同学讲题，连吃零食都有人盯着，哪有学渣逍遥自在。”
王主任被她逗笑了，地中海都跟着颤了颤：“你这丫头，歪理一套一套的。行，就算你不是抄的，那也得给我个说法，为啥突然想通了要考第一？”
周沐沐摸了摸口袋，掏出颗糖递给王主任：“主任，您尝尝，这是我妈寄来的，说吃了能让人心情好。我就是突然觉得，总考倒数，对不起我妈给我买的这么多零食。”
王主任捏着那颗糖，突然觉得这丫头虽然疯疯癫癫，倒挺实在。他挥挥手：“行了，回去吧。下次不许再故意考砸，不然我把你所有零食都没收，让你天天啃课本！”
“得嘞！”周沐沐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转身跑出办公室，刚出门就撞上了林薇薇。
林薇薇手里拿着自己的成绩单，第二名，和周沐沐差了5分。她看着周沐沐，眼神复杂：“你果然是故意的。”
“不然呢？”周沐沐挑眉，“难道是我被外星人附体了？”
“你为什么要隐藏实力？”林薇薇追问，“像你这样的成绩，完全可以保送重点高中，为什么要装成学渣？”
周沐沐突然凑近她，压低声音说：“因为学渣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你在历史课上偷偷看的言情小说啊。”
林薇薇的脸“唰”地红了，攥着成绩单的手紧了紧：“我没有……”
“你有，”周沐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那本书叫《霸道校草爱上我》，第38页夹着你的便利贴，我没说错吧？”
林薇薇的脸更红了，转身就跑，差点撞到墙上。周沐沐看着她的背影，笑得直不起腰，笑着笑着，突然想起食堂阿姨给的那摞书，笑容淡了下去。
她往教室走，一路上遇到的同学都用崇拜（或者说诡异）的眼神看她，有人喊“周沐沐牛逼”，有人窃窃私语“她是不是中邪了”。赵小胖冲过来，手里拿着个汉堡：“沐沐！我妈奖励我的，分你一半！你现在是学霸了，以后可得罩着我！”
“谁说是学霸了，”周沐沐咬了口汉堡，“我还是那个爱吃零食的周沐沐，只不过偶尔考个第一玩玩。”
她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清楚，从今天起，她再也回不去了。那个藏在学渣面具下的自己，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而这道口子，只会越来越大。
放学时，周沐沐背着装着“奥数题集”的书包，刚出校门就被人拦住了——不是黄毛，是林薇薇。
林薇薇把一本笔记本递给她：“这是我的错题集，你……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看看。”
周沐沐愣了一下，接过笔记本，封面干干净净，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她翻开一页，上面不仅有错题解析，还有用红笔标注的“易错点”，比她那本泡水的笔记还详细。
“你这是……”
“我承认，我以前觉得你不爱学习，有点看不起你，”林薇薇低着头，声音很小，“但我现在觉得，你很厉害。而且……你帮赵小胖及格，说明你不是真的讨厌学习。”
周沐沐看着她泛红的耳朵，突然笑了：“想跟我做朋友？”
林薇薇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沐沐把汉堡递过去，“不过当我朋友有个条件——得陪我吃遍全校的零食。”
林薇薇犹豫了一下，接过汉堡，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嘴角沾了点沙拉酱，像只偷吃的小兔子。“好……好啊。”
两人正笑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哼”的一声——黄毛带着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根木棍，眼神阴沉沉的。
“周沐沐，别以为考了第一就了不起，”黄毛掂着手里的木棍，“在这学校，还是拳头说了算。”
周沐沐把林薇薇拉到身后，啃着汉堡说：“拳头？你那拳头还没我吃的汉堡大。怎么，想打架？我奉陪，不过打完了你得请我吃烤串，就当赔罪。”
“你找死！”黄毛举着木棍就冲了过来。
周沐沐把汉堡塞给林薇薇，转身就跑，边跑边喊：“黄毛！有种别追！你追我就把你上次考职高倒数第一的事告诉全校！”
“你怎么知道？！”黄毛气得差点把木棍扔了——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我猜的！”周沐沐跑得飞快，书包在背后颠得像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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