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头

“没...没这个必要吧...”

“可你这样...我总是怕你出事，许枝...我真的害怕。”

樊振东说完伸手覆上我的额头，掌心湿湿热热的贴着皮肤，无端让人觉得平和。他不再说话，我不由闭上眼睛，疲倦与难受蔓延着所有感官，思绪已经不太利索，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手腕没有想象中的粗，与掌心湿热的触感不同，手腕裸露的皮肤带着些许凉意，我越发想要靠近这难得的清冽。

这天晚上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迷迷糊糊好像跟樊振东说了许多话。因为发着烧，后半夜觉得燥热异常，几次难受到睁眼，都是他在一旁拿着毛巾擦汗。几次发汗之后，只听到他说退了烧就好。我似乎也努力看了看体温计，还是顶不住睡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还以为会睡过头，没想到长久的生物钟居然战胜了病毒，睁开眼下意识看了看枕边的手机，也才六点出头。

躺着清醒了一会儿，昨天的回忆渐渐清晰起来，才意识到自己睡在樊振东的床上。感觉浑身黏腻的难受，摸了摸额头还好已经退烧，我挣扎爬了起来，樊振东的外套就放在另一边枕头上。拿起套在身上轻轻打开门，客厅外头还不明亮，冬天的阳光没有那么快能把客厅填满。我想悄悄回去洗个澡，没想到才走出来就听到樊振东的声音。

“你醒了？”樊振东从沙发上起来揉了揉眼睛，很快便朝我走来：“怎么了？哪不舒服？”

“你怎么在外面睡啊，感冒了怎么办？”

樊振东走到开关处把客厅的灯都打开，一瞬间的亮光让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待适应之后才看到樊振东穿着睡衣，眼下乌青十分明显，沙发上的被子滑落一半多在地上，他却只是定定的向我走来。

“我怕睡在房间里听不到你的动静，没事我开了暖气的。”樊振东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喃喃道：“还好，已经不烧了。”

“嗯，我已经不难受了。我想回去洗个澡，身上不太舒服。”

“我昨天过去一趟，帮你把衣服拿过来了，你还得去学校吧？就别一来一回的跑了。”

我愣了愣，反应过来突然脸上一热，想起来昨天樊振东说过让我这段时间先住在他家，便说着过去拿几件换洗衣服。樊振东说害怕我出事的神情让人很难拒绝，哪怕迷迷糊糊的也不忍心看他失落。鬼使神差或者说是脑袋烧懵了，等反应过来已经点了头。樊振东过去之前问了我衣柜各项员工的大概分布，还好我在发烧的时候都记得不许他翻贴身衣物，端盒就好。樊振东拿完东西回来时，我将睡未睡，只看到他将衣物归整到他的大衣柜里。我甚至还记得年前帮他收拾屋子时，就是重点收拾了柜子。这下倒好，原来是帮自己收拾的柜子。

“好...好的。”

我点点头，又回他房间关上门反锁之后才松了口气。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无端装忙，从衣柜里快速翻出一套衣物，无视放在另一半空间的属于樊振东的东西就要钻进浴室，樊振东却敲了敲门。

“怎么了？”

“许枝，你记得把手机带进去，千万不要洗太久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樊振东大概是真的怕我再出事，语气都染上了急切，我对着门喊了一声：“知道啦。”

顺手打开音乐软件放了歌，几首歌的时候飞快洗了热水澡。头发黏黏腻腻的却有些不敢洗，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中午找个理发店洗好了。出来就看到樊振东在厨房忙活，樊振东见我走过来，顺手递了杯水：“喝水。”

“在弄什么？”

“拿了点包子热一下，煮粥怕是来不及的。”樊振东抬眼看了看：“是不是不好洗头？”

“额，我中午去店里洗吧，我怕低头太久等会儿又头晕了。”

我尴尬的喝水，惊叹于他的观察力，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这个事情。其实这段时间在家里休息，不是许妈就是许爸帮我洗头，只要一低头太久就会头晕。也是因为差点在浴室晕倒，把他们俩吓个半死之后便多了这个服务。但我可不敢告诉樊振东，总觉得有些奇怪。樊振东手撑在台面，见我喝完便走了上来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走吧，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