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一败

“那个，请问…你们打算谁先发言？”

我放下手机看向两位家长，事到临头反而觉得松弛起来。原本一直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这下好了，这么多年刘若鱼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事后非得好好敲诈她一顿，才能平我心头之愤！

许爸看了眼许妈，见她绷着脸不说话，只好悄声说到：“你跟振东的事，干嘛不早点跟我们讲的啊？”

“闭嘴！”许妈翻了个白眼看过来，这位才是家里的话事人，我不禁挺直腰板等待审判。

“振东你坐下来啊，别太客气。”

公开前是阿东，公开后都变成振东了，许妈这刻意的样子着实让我绷不住。樊振东小心地从边上坐下来，见他想说话我便拍了拍他的手背。

“妈，我本来也是想找个机会跟你们说的，这不是刚忙完中考嘛，也没个合适的时间。再说你们不是一直说老大不小也不谈恋爱的...刚好，这不是遇到了嘛。又是同学，相处起来挺合适的就在一起了。真的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一时间没来得及说，也不久就这段时间的事。”

估摸着许妈的脾气，头破了个洞那时候她还夸樊振东照顾我，如果告诉她之前就在一起，大概率会更生气。相信在这种大事面前，樊振东应该会跟我串通一气，哦不对，是并肩作战！不会对这个时间敏感的对吧！

“本来你谈恋爱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振东呢也是个好孩子，但是我跟你说的啊枝枝...”许妈顿了顿，看向樊振东：“我是不会同意枝枝外嫁的，振东。上回你说爸妈定居在广州，就算你现在回来工作了，将来也是要照顾爸妈的，我知道你很好，但是如果要枝枝一起去外地，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现在才知道许妈上次没有说完的话，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一时之间，我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小到大离家最远的时候，就是上大学那会儿。就这几年已经让许妈焦虑的不行，几乎每个月都要跑来看我一次。在父母眼里，我是长不大的小孩，最好时时刻刻拴在裤腰上带着。但他们也足够尊重我的意见，当初在上海的那一年，尽管许妈十分不乐意，还是没强硬要求我回去。是我自己受不了，想放弃，才决定回家做乖乖女。所以我很能理解许妈的顾虑，这个问题我跟樊振东两人也没事先交流过。我总算有点明白那些被现实击垮的情侣，是怎样的心情。虽然我们还没开始解决，但似乎已经被困住了。

“许姨，年前我一个人回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城市，尽管是我从小到大都生活的地方，还是会有些不适应。承蒙照顾您照顾，我在您家里还吃了年夜饭，真的很感谢你们。也包括许枝，在我还不是很适应的时候，十分照顾我。说实话…这些年我在外头也做了些事业，生活算是很稳定。如果不是真的想回来，我不会放弃上海的一切跑回来。这件事我回来之前就跟家里头商量过，当时与你们说的也是真话。我爸妈他们也想着将来回来养老，以后总是要回家的。我跟小枝在一起的事他们还不知道。但他们...也会尊重我的决定。”

樊振东的声音莫名让人安心，我不由望向他的眼睛，说起话来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坚定又从容的看着许妈。

“我没有打算要再离开的意思。”樊振东顿了顿，看向我：“小时候已经离开过一次，从我上次离开这里到现在，十多年过去，这么多年我时常回想起来，总觉得当初离开的太过草率。很多事情说起来，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但许姨，许叔...我喜欢小枝，已经喜欢了很多年，也错过了很多年，我不想再错过了。所以不管将来结果如何，我不会放弃，也不会离开。”

客厅安静地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声音，呼呼呼地在静谧空间里愈发明显。我低下头，思绪不由地被拉回刚刚重逢的时候。那会儿总想躲着他，却又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可我也已经不是义无反顾跑去广州的那个我了，更不会是在没有希望的上海漂泊一年的我。我一直没有跟樊振东说过，也不敢让他知道的是...跟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其实我没有想过以后。

说到以后，就难免会考虑到这些问题。可就像在没有希望的黑暗隧道里，突然出现光亮一般的感觉，让我有些沉迷。左右都是无法权衡，必须要牺牲一方的局面，我不想现在就去考虑。总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却没想到原来从一开始，樊振东就没打算让这个问题出现。

“你...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谈恋爱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谈得好不好的你们自己看，我就还有一件事。”许妈认真说道：“不要给我像小鱼他们那样先斩后奏，还有，不要给我搞出小孩！”

额...不禁抬手擦擦不存在的汗。可能是刘若鱼跟林远给许妈带来的阴影太大，才会这么郑重其事的点名去说。眼看差不多聊完了，我赶紧看向许爸。两人长期作战的默契顿时体现，许爸很快体会了我的眼神，赶紧站了出来说到：

“哎呀这饭菜都要凉了，好了好了，先吃饭吧，这小樊难得过来，也好久不见了今天陪叔叔喝两杯，哈哈...”

“好勒叔叔。”

许爸起来拉着樊振东往厨房跑，我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坐到了许妈身边拉着她撒娇：“妈...你别生气啦，我本来也是想着要跟你说的，这不是...被喊去打酱油了嘛。”

“你还敢说，许枝我可警告你，别把我的话不当回事，听见没？”

“我知道，我像是那种先斩后奏的人吗？我只会跟随老妈的步伐，不走错一步！”

既然已经说开，许妈也没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结，饭菜陆续上桌，原本拉着樊振东要喝两杯的许爸被劝了下来。因为许妈刚刚接完老姐妹鸽了晚上打麻将的电话，脸挎的比刚才审问我还难看。樊振东试探的提了一句要不就在家里打，许妈想了想便让许爸搬桌子去了。

一个小时后才出现在我家里的刘若鱼跟林远，看着在客厅里支起的麻将桌疑惑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