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水晶灯折射出温暖的光晕,映照在精致的餐具上。
两家人围坐在长桌旁,言笑晏晏,气氛融洽得如同以往任何一次聚会。
靳闻川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向对面的傅衡舟——那人正襟危坐,刀叉使用得一丝不苟,仿佛不是在家庭聚餐而是在参加什么正式宴会。
“所以,就这么定了?衡舟在我们家住下,等你们从国外回来。”靳父举杯向傅家父母示意。
傅母点头,眼角泛起些许歉意:“真是麻烦你们了。要不是这次项目非得我们两人同时去......”
“说什么麻烦,衡舟不就像我们第二个儿子吗?”
靳母笑着打断她,转头看向傅衡舟时眼神温柔,“就怕衡舟嫌我们照顾不周。”
傅衡舟放下刀叉,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崔姨说笑了,一直以来都受您照顾太多。”
假正经。
靳闻川在心里嗤笑一声,故意在桌底下用脚尖碰了碰傅衡舟的鞋。
对方动作一顿,面上笑容不变,却在下一秒狠狠踩了回去。
靳闻川吃痛地缩回脚,忍不住开口:
“妈,您就别担心了。傅衡舟又不是第一次来咱们家住,况且——”
他故意拖长音调,瞥向傅衡舟。
“傅少爷这么好伺候,给个书房就能活。”
傅衡舟抬眼看他,眸色在灯光下显得浅淡:“总比某人强,离了球场和游戏机就活不下去。”
“那叫享受生活,不像某些人,年纪轻轻就活得像个老学究。”
“至少我不像某些人,易感期到了就躲起来不见人,最后还是得靠我去找。”
这话一出,桌上顿时安静了一瞬。
Alpha之间的易感期是个微妙话题,尤其是两个顶级Alpha之间。
傅衡舟话一出口就似乎后悔了,睫毛微微垂下,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靳闻川挑眉,刚想回击,却被母亲打断。
“闻川,你这做哥哥的,能不能有点哥哥的样子?”
靳母瞪了他一眼,转而向傅家父母笑道,“不过两个孩子感情是真的好,衡舟来住,闻川心里肯定比谁都高兴。”
靳闻川轻哼一声,没否认。
晚餐后,大人们移到客厅继续聊天。
靳闻川跟着傅衡舟走到庭院,夏夜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爽。
两人并肩站在廊下,彼此的信息素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交织——白兰地的炽烈与薄荷的清凉,截然不同却又奇异地和谐。
“真要在我家住两个月?”靳闻川靠在栏杆上,侧头看向傅衡舟。
“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去住酒店。”傅衡舟语气平淡,但靳闻川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得了吧,真让你独自住酒店,我妈能念叨死我。”靳闻川摆摆手,“你的东西都搬来了?”
“下午就搬过来了,放在客房。”
靳闻川皱眉:“干嘛住客房?我房间够大,分你一半没问题。”
傅衡舟瞥他一眼:“谢谢,但不必了。我不想某天半夜被你吵醒。”
靳闻川不服气地反驳,随即又坏笑起来,“随便你吧,作为哥哥,我原谅你。”
傅衡舟转身面对他,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柔和了些许,但眼神却锐利:
“靳闻川,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易感期是谁帮你度过的?”
靳闻川顿时语塞。
三个月前他的易感期突如其来,是在学校图书馆里。
若不是傅衡舟及时把他带到隔离室,用自己的信息素帮他稳定情绪,恐怕要在全校面前出大洋相。
那是极少有的时刻——两个Alpha的信息素没有互相排斥,反而奇迹般地交融平衡。
白兰地的烈性被薄荷清凉缓和,薄荷的冷冽被白兰地的温暖包裹。
两人也默契的没把这件事告诉双方父母。
事后校医都惊讶地说,从未见过两个Alpha的信息素如此契合。
“那...那是特殊情况。”靳闻川难得词穷。
傅衡舟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唇角微微上扬:“所以,客房就好。免得某些人尴尬。”
靳闻川正要反驳,大人们从屋里走出来。傅家父母提着行李箱,看来是直接要从这里去机场。
“衡舟,要听话,别给叔叔阿姨添麻烦。”
傅母亲昵地摸摸儿子的头,又对靳闻川笑道,“闻川,帮阿姨看着点衡舟,别让他老是泡在书房里学习,偶尔拉他出去玩玩。”
靳闻川咧嘴一笑:“放心吧阿姨,保证让您的宝贝儿子体验到生活的乐趣。”
傅衡舟无声地瞪了他一眼。
送走傅家父母后,靳闻川帮着傅衡舟把最后一些行李搬到客房。
房间早就收拾妥当,宽敞明亮,自带浴室,窗外正好能看到后院的花园。
“还行吧?”靳闻川靠在门框上问。
“谢谢。”傅衡舟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
靳闻川看着他一丝不苟地将衬衫一件件挂进衣柜,忍不住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
“你说咱俩这算什么?青梅竹马再续前缘?”
傅衡舟头也不回:“顶多是童年玩伴被迫再聚。”
“啧,真伤人心。”靳闻川向后倒在床上,四肢舒展。
“明明小时候跟个小尾巴似的天天跟在我后面‘闻川哥哥’、‘闻川哥哥’地叫。”
傅衡舟动作一顿,耳尖微微泛红:“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能不能有点长进?”
“长进什么?我现在不还是你哥吗?大两个月也是大。”靳闻川得意地晃着腿。
靳闻川突然顿了顿,接着说:“确实长进了,现在不只是哥哥……还是男朋友。”
傅衡舟转身,抱臂看着他:
“那么,哥哥……”
他故意加重这两个字,听起来却像讽刺,“能不能劳驾您从我床上起来?我要整理东西了。”
靳闻川反而往里滚了半圈,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不要,这床挺舒服的,我先帮你试试硬度。”
“靳闻川!”傅衡舟终于忍不住,上前拽被子,“起来!”
“小朋友,你这是要家暴啊?”
两人拉扯间,靳闻川突然一个用力,把傅衡舟绊倒在了床上。
瞬间,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信息素不由自主地溢出,白兰地与薄荷的气息在空气中碰撞交锋。
傅衡舟撑起身子,眼神锐利:“放开。”
靳闻川却没松手,他注视着傅衡舟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轻笑:
“你说奇不奇怪,咱们信息素明明应该互相排斥,但有时候却感觉......”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傅衡舟已经挣脱开来,站直身子整理微乱的衣领:“感觉什么都没有。Alpha的信息素天生互相排斥,这是常识。”
靳闻川也坐起身,歪头看着故作镇定的傅衡舟,突然觉得这两个月可能会比想象中有趣得多。
“行了,不逗你了。”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收拾完下来吃水果,我妈切了水果。”
走到门口,他忽然回头,正好捕捉到傅衡舟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对了,欢迎来我家,衡舟弟弟。”他故意用儿时的称呼,满意地看到傅衡舟耳尖再次泛红。
门轻轻关上,傅衡舟站在原地,许久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那里的腺体正微微发烫,空气中残留的白兰地气息萦绕不散。
他轻轻叹了口气。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