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喉结滚动两下："那天不是探视日。"
显示器里的画面突然跳转。雨点砸在监控玻璃上的声响透过扬声器传来，肖战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在撕扯束缚带。禁闭室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出少年脸上蜿蜒的泪痕。
"你擅自进入了禁闭室？"肖战突然抓住他手腕。旧伤疤在皮肤上游走，像条苏醒的蜈蚣。
显示器里的王一博已经掀开仪器盖板。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翻飞，随着一串刺耳的电流声，两个少年的脑波曲线突然开始共振。
"我不知道会这么深。"王一博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声吞没。他反手扣住肖战手腕时，指节压得咯吱作响，"当时所有数据都显示你是唯一幸存者......"
肖战猛地砸向显示器，却被对方另一只手拦住。破碎的玻璃渣在两人之间炸开，几片碎片扎进王一博手背，血珠顺着骨节滚落。
"你当我是什么？"肖战的瞳孔泛起血丝，"实验品吗？"
王一博突然暴起，将他反扣在墙上。石膏墙发出危险的龟裂声，老式台灯从桌上滚落，在地上划出一道昏黄的光弧。
"我宁愿被枪毙，也不能看着你在黑暗里腐烂。"他的鼻尖几乎要蹭上对方的喉结，"每次你受伤，我的心脏就会多裂一道缝。雪狼山那次演习，你的血浸透止血绷带时，我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肖战扯断监测器腕带的动作突然顿住。他看见王一博那边的连接线早已烧毁，焦黑的断面像截枯萎的根茎。
同步率突破90%的瞬间，两人同时踉跄。体温在0.3秒内升高0.8℃，肖战扶住桌沿时碰翻了水杯。温水沿着桌缝流到王一博手背上，却让他想起那个深夜——十五岁的肖战在睡梦中呢喃"别丢下我"，而他俯身轻吻那滚烫的额头。
"你总是..."肖战刚开口就听到另一个声音重叠上来。他们怔怔看着对方，发现彼此都在说"不问我愿不愿意"。
王一博伸手抹他嘴角，指尖却沾了血。肖战锁骨处浮现淡青色印记，和记忆里禁闭室地板上的月光重叠。
挂钟敲响午夜钟声时，风声戛然而止。显示器映出两人逐渐靠近的倒影，同步率定格在95%。
"现在..."王一博的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喉结上的青筋随着心跳起伏，"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案。"
肖战的手指陷进他后颈的肌理，指甲边缘沁出的血珠渗进衣领。他们的呼吸频率完全一致，连睫毛颤动的节奏都分毫不差。
门外传来脚步声。
王一博猛地推开肖战，转身时军靴碾碎了地上的玻璃碴。他扯下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甩给肖战："穿好。"
"等等——"
"先离开这儿。"王一博抓着他的手腕往窗边拽，"王父的人马上就会到。"
肖战脚下一绊，撞在窗台上。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细长的阴影。他望着王一博的眼睛，忽然问："当年你为什么要救我？"
王一博的手顿了顿。
"因为SY-09实验，对不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我配不上你。"肖战低声说，"你该有个门当户对的人陪着......"
"谁说的？"王一博一把将他拽到怀里，"我亲都亲过了，你说配不上谁？"
肖战的脸腾地红了。他想挣开，却被王一博抱得更紧。
"你以为我这些年找你是为了什么？"王一博的声音发哑，"每个可能的地方我都查过。只要看到和你身形相似的人，我的心就跳得厉害。"
"放开！"
"不放。"王一博低头吻他耳垂，"除非你说你不爱我。"
肖战浑身一颤。他张口欲言，却被王一博堵住了唇。
这个吻比上次更深。王一博的舌尖撬开他的齿关，带着急切的探索。肖战的手搭在他胸前，本想推开，却不知不觉收紧了衣料。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王一博这才松开他，但还抓着他的手腕："跟我走。"
"去哪儿？"
"先回基地。"王一博摸出把匕首塞进肖战手里，"你还是跟从前一样，遇到危险就愣神。"
肖战握紧匕首，冰凉的金属贴着手心。他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的雪夜，王一博也是这样牵着他的手往前跑。
那时王父刚宣布要送他去特种部队。他舍不得王一博，却又不得不走。
"你要好好活着。"王一博在他耳边说，"等我找到你。"
如今他们终于重逢，可那些伤痕和误会还在。
汽车声越来越近。王一博拉着他从后窗翻出去，夜风卷着沙粒扑在脸上。肖战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安全屋，忽然觉得那里藏着太多秘密。
他们穿过一片废弃仓库，王一博始终握着他的手。肖战几次想抽回，都被对方攥得更紧。
"还记得这条路吗？"王一博边跑边问。
肖战当然记得。这是他们小时候常玩的地方。那时王一博总欺负他，却又护着他。有一次其他孩子追打他，是王一博站出来挡在前面。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肖战忍不住问。
"因为你是我认定的人。"王一博喘着气说，"从小就认定了。"
肖战心头一热。他们跑过一段铁轨，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汽车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火车鸣笛。
王一博忽然停住脚步。他转身面对肖战，眼神认真："你要是敢再失踪，我就全国通缉你。"
肖战瞪他一眼："谁要你通缉？"
"那就别逃了。"王一博伸手抚他脸颊，"留下来好不好？"
肖战别过脸。夜风掠过他发热的耳尖，吹乱了刘海。他想起安全屋里那个吻，想起王一博说的每句话。
"我配不上你。"他又说了一遍。
"配得上。"王一博凑近他，"你就是最好的。"
肖战还想说什么，却被王一博用手指抵住唇。远处有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来，他们连忙躲进一节废弃车厢。
车厢里很暗。肖战靠在王一博怀里，能听见对方的心跳。这感觉和小时候一样，温暖又安心。
"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就结婚。"王一博在他耳边轻声说。
肖战浑身一僵："谁要跟你结婚？"
"你刚才不是答应了？"
"我没......"
王一博的手指滑到他后颈，轻轻摩挲："别否认了。你心里清楚。"
肖战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清楚，从见到王一博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个人是他一生的劫。
火车呼啸而过。车厢轻微震动，像是要把他们送往某个未知的未来。
王一博低头吻他，这次温柔许多。肖战慢慢回应，手指攀上对方的肩。他们的吻缠绵又克制，仿佛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远处传来警笛声。王一博松开他，拉着他的手往后门走："我们得快点。"
肖战跟着他跑，心里却装满了沉甸甸的幸福。他知道前路艰险，但只要有王一博在身边，他就无所畏惧。
他们冲出车厢，月光洒在铁轨上。王一博回头看他一眼，眼里全是笑意。
"准备好了吗？"
肖战点点头。他握紧匕首，也握住了王一博的手。这一程，他们要一起走下去。
王一博突然松开肖战的手，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他盯着肖战身后，眼神警惕。
"怎么了？"肖战转身，看见车厢角落有个黑影在蠕动。
王一博将肖战护在身后，握紧腰间的枪套。月光从缝隙照进来，映出地上蜷缩的人形。
"别开枪。"那身影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是来帮你们的。"
肖战看清那人的脸，眉头皱起："你怎么会在这？"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人挣扎着站起来，"王父已经控制了整个基地，你们逃不掉的。"
王一博冷笑："你倒是来得正好。"
"听我说，"那人急切地说，"你们必须立刻离开这座城市。王父准备用SY-09实验的数据，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肖战脸色一变："什么？"
"他早就知道你们的关系。"那人咳了一声，"从五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王一博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就是他派来监视你们的。"那人举起双手，"但我看不下去了。你们值得更好的结局。"
肖战看向王一博："你怎么看？"
"不可信。"王一博低声道，"他身上有追踪器。"
那人愣住，随即苦笑："你们果然厉害。没错，是有个微型芯片。但我不在乎了，我只想赎罪。"
"赎罪？"王一博逼近一步，"你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那人低头，"但我别无选择。"
肖战突然打断："等等。你说王父要拿SY-09实验的数据..."
"对。"那人点头，"那份数据足以证明你是非法实验的产物，连带王一博也会受到牵连。"
王一博眯起眼睛："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帮我们？"
"我能帮你们进入地下实验室。"那人说，"那里藏着真正的秘密。"
"哪个实验室？"
"城东废弃工厂下面的那个。"那人说，"那里才是SY-09实验的真正场所。"
肖战倒吸一口冷气："怎么可能？我以为..."
"你以为的都是他们想让你知道的。"那人打断，"时间不多了，要走就跟我来。"
王一博沉默片刻，拉着肖战往后退："不去。"
"你疯了吗？"那人急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不，"王一博冷笑，"这是陷阱。"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你们不能..."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脚步声。王一博一把拽过肖战："走！"
他们冲出车厢，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擦过铁皮，在夜色中划出火线。
"往这边！"王一博拉着肖战拐进小巷。
两人狂奔，直到再也听不见追兵的声音。肖战喘着气靠在墙上："你怎么知道是陷阱？"
"那个人。"王一博检查着手中的匕首，"他身上的味道不对。"
"什么味道？"
"消毒水。"王一博皱眉，"他刚接触过实验器材。"
肖战脸色一沉："你是说..."
"没错。"王一博握住肖战的手，"他们想引我们去实验室。"
"可是..."肖战犹豫道，"如果真的能找到真相..."
"现在不是时候。"王一博打断，"等天亮再说。"
他们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肖战靠着墙，听着王一博的呼吸声。
"你刚才..."王一博突然开口。
"什么？"
"你说配不上我。"王一博伸手抚上肖战的脸，"为什么总是这样想？"
肖战别过脸："你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王一博的手指滑到肖战颈侧，"我只知道每次看到你受伤，我都恨不得替你承受。"
肖战动了动，想要躲开这个话题："现在说这个..."
"听我说完。"王一博不让他躲，"那次雪狼山演习，你为了救我..."
"那是你的命重要。"肖战低声说。
"在你心里是这样。"王一博凑近，"可在我心里，你的命比我的还重要。"
肖战想说话，却被王一博用手指抵住唇。
"别说话。"王一博轻声说，"让我抱一会儿。"
他们就这样静静站着。夜风穿过小巷，带着些许寒意。肖战感受着王一博的心跳，一下一下，稳定而有力。
远处传来鸡鸣。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王一博松开手："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
肖战点点头，跟着他往前走。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刚才的话题。
转过街角，一家24小时便利店亮着灯。玻璃门推开时，冷气扑面而来。
"两份三明治，一瓶水。"王一博对店员说。
肖战站在货架前翻找。忽然，一本杂志的标题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他拿起杂志，上面赫然印着王父的照片。
"怎么了？"王一博走过来。
肖战指着内页的一张照片："你看这个背景。"
王一博接过杂志，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是王父在某个颁奖典礼上的合影，背景里有个模糊的身影。
"这个角度..."王一博仔细看着，"好像是..."
"地下实验室的入口。"肖战低声说，"就在市中心。"
王一博攥紧杂志："看来我们不用等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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