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白淑玥带着朱砂回去后交给了司马国师,太后已经回去了。
两人默默无言,谁也不先开口,她僵持着行礼的姿势。
大概一炷香过去后,国师放下了手中把玩的茶盏,茶盏与桌面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白淑玥的腿已经麻到没有任何知觉了,跟截肢了一样。
但她表面上仍风轻云淡,保持着最标准的状态,连脸上的浅笑也丝毫不变。
终于,在不知又熬了多久后,国师轻飘飘开口“晚了。”
白淑玥知道,这是故意刁难,早回了也不行,不早回,又要说迟,是在试探自己的忠心呢。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直接跪了下来,腰杆挺的笔直,那声音连国师听了都不由得侧目瞧着。
“奴自知晚归有错,还请国师大人严惩奴,罚跪四个时辰。”
四个时辰,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正好卡在那个临界值上,能轻飘飘带过,也能表明态度。
果然,此人头脑不容小觑。国师轻笑一声点点头,走了,也没留人看着。
但白淑玥知道,只要他想她的背后就会有无数双眼睛。
她笔直的跪着,从头至尾,四个时辰,度日如年,连血液也仿佛凝固了一般,浑身就像有万万只蚂蚁在啃噬着。
直到夜幕全黑,四个多时辰后,白淑玥才踉跄着起身,往住处走去。
今天这关,算是勉强过了,若是国师想深究,那她也只能怪自己棋差一招了。
—— ——
已是秋日,“何静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的秋日了
在太后举办的赏菊宴在御花园中举办。
仅早秋,御花园中的菊也都竞相开放了。
朵朵菊花争奇斗艳,五彩斑斓的花瓣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白淑玥身着素色宫装,莲步轻移踏入园中。
她虽面色带着几分憔悴,却依旧难掩那股子坚韧劲儿她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刚一入场,便有几位妃嫔聚在一起,眼神中满是打量与不屑,小声议论着她。
白淑玥恍若未闻,毕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国质子一跃成为太后面前的红人,人谁都会嫉恨的。
她盈盈下拜向太后请安。
太后坐在主位上,笑容和蔼,可那眼神深处却藏着审视。
赏菊期间,众人吟诗作画,气氛看似融洽。
突然,怡常在观察着杜皇后的神色起了身,端着酒杯走向白淑玥,阴阳怪气道。
“淑玥妹妹昨日可是让国师大人等了许久呢,不知这赏菊宴妹妹又会有何高见?”
她的话中带着刺,这刺也让人难以忽视。
但白淑玥只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姐姐说笑了,昨日是我疏忽,今日自然全心陪太后赏菊。”。
她的回应不卑不亢,让怡常在一时语塞,不好发泄,也只能悻悻退回。
其余嫔妃见太后没有表态,便也不罢休,继续为难起人来。
杜皇后捂着帕子柔声道:“妹妹既然全心赏菊,不如作首诗来应应景,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妹妹的文采。”。
其他妃嫔纷纷附和,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白淑玥心中嗤笑,可杜后不好得罪,但面上依是那般淡定。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朵傲立枝头的黄菊上,略一思索,便开口吟道:“秋霜染蕊韵悠长,独立寒枝意未央。不与百花争艳色,独留清气满宫墙。”。
众人听后,皆有些愣住。这诗不仅应景,更是借菊自喻,表明自己不与众人争夺太后荣宠之意。
太后微微点头,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
那几个借机刁难的妃嫔见此,脸色有些难看,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再逼了,否则就是驳了太后娘娘的面子。
其中杜后仍是不甘,她和太后势均力敌,针锋相对,更是不怕驳了她的面子。
旋即冷哼道:“这诗虽好,只怕是早有准备。”。
白淑玥轻笑一声,“皇后娘娘若是仍不信,不妨再出题考考我。”
“好一个爽快利落的小女郎,你既让我出题,那我也便顺了你的意吧,就,”她顿了顿,“以雨中菊为题,如何?”
“只要皇后娘娘开口,那便都是可以的,”她略微一思索,心里便蹦出几个词来“雨落秋菊敛幽香,欲怜其芳华盖藏。幽香散去方才惘,原是菊慕我心伤。”
此句话音一落,满堂皆静,都被这直白的诗句震惊到了,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但又不失内涵,让人仿佛走入了诗境中。
就在这略显尴尬的时刻,太后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今日这赏菊宴本就是为了让大家放松心情,一同欣赏这秋日美景。些许小插曲,不必放在心上。”。
她的声音温和而又威严,让人不禁心生敬意。
众人闻听太后此言,知道是台阶,也就纷纷附和道。
“太后所言极是,赏菊宴自然还是以赏菊为重。”
于是,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人们又开始谈笑风生,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一般。
一时间,宴会厅内再度充满了欢声笑语,宫女们穿梭其中,为宾客们添酒布菜,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