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的霍格沃茨城堡笼罩在初夏的薄雾里,禁林边缘的橡木林还沾着晨露,伊芙琳·莱特的白裙下摆轻轻扫过带湿的草叶,她指尖捏着一朵刚摘的白色风铃草,转身时恰好撞进汤姆·里德尔的视线里。
他站在橡树粗壮的枝干下,黑色长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只是眼底惯有的冷意似乎被晨雾柔化了几分。伊芙琳没像其他学生那样刻意避开他,反而扬起唇角露出浅浅的梨涡,将风铃草递过去:“里德尔学长,你看这朵花,刚才在溪边发现的,是不是很像城堡塔楼的风铃?”
汤姆的目光落在她白皙指尖上的小花上,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晨光,像细碎的钻石。他没接,只是淡淡开口:“莱特,你不该独自来禁林边缘,这里不安全。”语气里听不出关心,更像是一种不带情绪的提醒。
伊芙琳却不介意,她知道这位斯莱特林的天才总是独来独往,眼神里藏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渊。她将风铃草放在他掌心,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皮肤,只觉一片冰凉。“我只是想采些草药,帮海格照顾受伤的独角兽。”她轻声说,眼底的温柔像浸了温水的棉花,“你呢?里德尔学长也喜欢这里的风景吗?”
汤姆握紧了掌心的风铃草,花瓣的柔嫩触感让他有些不适,却又莫名不想松开。他看着伊芙琳的眼睛,那是一双像雨后晴空般干净的蓝眼睛,没有一丝杂质,和他见过的所有目光都不同——那些目光里要么带着畏惧,要么藏着谄媚,唯有她,看他时就像看一个普通的学长,只有纯粹的善意。
“我来查些资料。”他收回目光,语气平淡,“禁林里有很多古老的魔法痕迹,或许对学业有帮助。”
伊芙琳点点头,没再追问。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寻找着止血用的白鲜。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的发顶,给浅金色的头发镀上一层暖光,汤姆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伊芙琳了。这个格兰芬多的女孩总是那么耀眼,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虽然她确实是霍格沃茨公认的美人——而是因为她的善良。她会帮低年级学生补习功课,会把自己的面包分给流浪的猫咪,会在雨天把伞让给没带雨具的同学,哪怕自己淋着雨跑回宿舍。
这样的人,在汤姆眼里本该是“愚蠢”的代名词。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见惯了人性的丑恶,早已不相信所谓的“善良”。可每次看到伊芙琳,他心底那片冰封的角落总会莫名松动。就像现在,她蹲在草丛里,认真地挑选草药,侧脸的轮廓柔和得让他想起很久以前在孤儿院窗外看到的、唯一一次满月的光。
“里德尔学长,你看这个!”伊芙琳突然举起一株带着紫色小花的草药,笑着朝他挥手,“是紫苑草,用来治疗咳嗽很有效的!我妈妈以前总用它煮茶给我喝。”
汤姆走过去,目光落在她亮晶晶的眼睛上,忽然问:“你相信魔法能改变一切吗?”
伊芙琳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思考起来:“魔法只是工具吧?就像这草药,它本身没有好坏,关键是用它的人。如果用来帮助别人,就是好的;如果用来伤害别人,就不好了。”她看着汤姆,眼神里满是真诚,“里德尔学长,你很有天赋,我觉得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很厉害的巫师,但我希望你能用你的天赋去做让世界变好的事。”
汤姆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对他指手画脚,可从伊芙琳嘴里说出来,他却生不起气。他别过脸,声音有些冷:“你不懂。”
伊芙琳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或许吧。但我总觉得,再难的路,只要心里装着温暖的东西,就不会走偏。”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会错过上午的魔药课。”
两人并肩往城堡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没说话。伊芙琳偶尔会指着路边的小花跟他说几句,汤姆虽然话少,却会认真听着。快到城堡大门时,伊芙琳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里德尔学长,明天是周末,我要去霍格莫德村给海格买些蜂蜜公爵的糖果,你要一起去吗?他总说你对他很照顾,想谢谢你。”
汤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鬼使神差地改成了:“好。”
伊芙琳立刻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在城堡门口见!”说完,她便提着草药篮子,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城堡。
汤姆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低头看了看掌心的风铃草,花瓣依旧鲜嫩。他将花放进长袍的内袋里,指尖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她的邀请,或许是因为她的笑容太干净,或许是因为她眼底的温柔让他无法抗拒。但他心里清楚,这个叫伊芙琳·莱特的女孩,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
只是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份痕迹,日后会变成他心底最痛苦的回忆,像一根毒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失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