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十八5

巡演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崔十八越来越忙，排练常常到深夜。家里变得很安静。

苏念尽量维持着日常的节奏。画画，接送小十八，做饭。但空气里绷着一根看不见的弦。

她不再主动去刷微博，但偶尔还是会看到一些零星的讨论。有人把老街的照片和崔十八近期采访里提到的“重要朋友”联系起来，猜测纷纷。粉丝群里分成几派，有的坚持保护隐私，有的好奇追问，还有少数言辞激烈地反对任何“绯闻”。

这些声音像背景噪音，不大，但持续不断。

一天下午，苏念正在给新接的绘本画草图，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

是崔十八的后援会群聊。她设置了免打扰，但消息太多，还是会跳出来。

她点开扫了一眼。

有人发了一张新的截图。是另一个社交平台上的帖子，发帖人自称是崔十八的老乡，信誓旦旦地说当年确实见过他和一个“很安静的女生”经常在一起。

评论区比微博更杂乱。

「无图无真相。」

「就算真的又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了。」

「十八现在是奶爸！能不能别扒这些了？」

「如果是真的，那现在呢？分手了？还是……」

「小十八的妈妈到底是谁啊？会不会就是这个？」

「别瞎猜了！等官方消息不行吗？」

苏念关掉了群聊。手指有点发冷。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小十八在儿童房里午睡。整个家安静得能听到冰箱的嗡鸣。

她忽然觉得这房子有点太大，太安静了。

桌上的数位屏还亮着，画到一半的温馨家庭场景对着她微笑。她走过去，按灭了屏幕。

晚上崔十八回来得比前几天早一些。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但眼睛里有种压着的亮光。

小十八已经睡了。苏念给他热了汤。

他坐在餐桌边喝汤，没说话。苏念坐在对面，看着碗里冒出的热气。

“排练怎么样？”她问。

“差不多了。”他说，声音有点哑，“最后一场了。”

“嗯。”

他喝完汤，把碗推开，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像是要说什么。

苏念等着。

“最近……网上有些声音。”他开口，语速不快，“你可能也看到了。”

“看到一些。”苏念说。

“团队评估过了。”崔十八继续说，目光落在桌面上，“影响不大。等巡演结束，热度应该就彻底过去了。”

“好。”苏念应道。

他抬起眼看她。“你……最近出门还好吗？”

苏念摇摇头。“我没怎么出门。”她顿了顿，“买菜都是网上下单。”

崔十八的嘴角绷紧了一下。他伸出手，越过桌子，握住她的。

“快了。”他说，“等巡演结束，我们带小十八出去走走。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他的手掌很暖，紧紧包着她的手。

苏念点点头。她没问他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她知道这只是他的一种承诺方式，一种安慰。

“最后一场……”她轻声问，“紧张吗？”

“有一点。”他承认了，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终点站……意义不一样。”

他知道她不会去现场。她从来没去过。人太多，视线太杂。她受不了。

“我会看直播。”她说。

崔十八笑了笑。“别太累。等结束了，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好。”

他松开手，站起身，收拾碗筷拿到厨房。

水声哗哗响起。他站在水池前洗碗，背影看起来有些沉重。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

“其实……”

水声停了。他关掉水龙头，转过身。

“什么？”

“没什么。”苏念说，“就是……加油。”

崔十八看了她几秒，然后点点头，重新打开水龙头。

水声再次填满了厨房。

苏念坐在原地，听着那水声。

她刚才其实想说的是：其实我可以去。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窗外。雨终于开始下了，细密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模糊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