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后,阳光晒得老街的石板路发烫。
小十八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步子迈得最大,走在中间。他今天穿了件小恐龙T恤,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
“就是那家!”他踮起脚,指着前面排着小队的糖画摊子。
炉子上的糖浆咕嘟冒泡,甜腻的焦香混在空气里。老师傅舀起一勺,手腕轻转,金黄的糖浆落在石板上,飞快地勾出一只蝴蝶。
周围有人看过来,目光在崔十八脸上停留,又落到苏念和小十八身上。窃窃私语声低低响起。
崔十八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他只是把墨镜推到了头顶。他捏了捏苏念的手,低声问:“要什么图案?”
小十八已经抢答:“我要暴龙!最大的那种!”
苏念看着老师傅手下流淌的糖浆,轻声说:“兔子吧。”
队伍慢慢往前挪。有人举起手机,镜头对着他们。崔十八侧过身,挡在苏念和小十八前面,低头和儿子讨论暴龙的尾巴到底该不该翘那么高。
轮到他们。老师傅抬头,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哟,一家子来啦?”
崔十八也笑:“师傅,一个暴龙,一个兔子。”
糖勺飞舞。暴龙张牙舞爪,兔子耳朵细长。小十八眼睛瞪得圆圆的,屏住呼吸。
拿到手,糖画还是温的。小十八迫不及待舔了一口暴龙的尾巴,粘得嘴角亮晶晶。苏念举着那只透明的兔子,对着阳光看,纹理清晰得像个艺术品。
崔十八付了钱,自然地接过苏念手里的包,另一只手牵住她。
“甜吗?”他问儿子。
小十八使劲点头,把糖画举高:“爸爸你咬一口!”
崔十八弯腰,小心地咬掉暴龙的一个小爪子。小十八咯咯笑起来。
阳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老旧的石板路上。空气里的甜香盖过了所有别的味道。
苏念咬下一小片兔子耳朵,糖块在嘴里咔哒一声轻响,碎成清甜的糖渣。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