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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平静地过去了。修理厂恢复了往常的忙碌,只是后院成了方德的“禁地”,他对外宣称那里堆满了客户的“待修精密设备”,闲人免进。而实际上,那里停着两位来自外星的特殊“客人”。
午后阳光暖洋洋的,透过棚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炫蓝闪电保持着警车形态,静静地停在一旁,光学镜柔和地亮着,处于一种低功耗的警戒待机状态,如同一位沉默的蓝色卫士。
另一边,急救卫士同样保持着黑色救护车的形态。经过几天的自我检测和数据梳理,它似乎已经完全稳定下来。此刻,它正利用自身的传感器,细致地扫描记录着修理厂后院的环境数据:空气成分、微生物种类、温度湿度变化、甚至角落里一株顽强生长的野草的生命频率…对于它来说,这一切都是全新的、需要录入数据库的信息。
环境安静而和谐,只有远处前院隐约传来的敲打声和方德哼唱的小调。
突然,急救卫士的扫描器转向了静默的炫蓝闪电。它那平稳的电子音打破了午后的宁静,问出了一个让空气几乎凝固的问题:
“炫蓝闪电,根据我对你过去72小时的能量波动、光学镜焦距变化频率及静默时长的记录分析,检测到你的行为模式中存在与‘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部分表征高度吻合的迹象。你是否存在未处理的 psychological issue (心理问题)?是否需要进行一次全面的心理状态评估?本服务目前免费。”
“……”
炫蓝闪电的光学镜似乎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频率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他沉默了足足五秒钟,这对于处理速度以纳秒计的炫卡斗士而言,堪称漫长。
然后,他那平稳无波的声音才缓缓响起,直接回应到急救卫士的处理器中(也共享给了正在不远处偷偷观察的葛蓝俊): “否定。我的系统运行正常。所有逻辑模块均处于最佳状态。不存在你所提及的‘心理问题’。你的诊断依据不足,结论错误。”
然而,急救卫士似乎并不打算放弃,它的语气依旧专业而坚持:“数据不会说谎。你长期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即使在公认的安全环境中,你的核心能量输出也维持在应对突发战斗的基准线之上,远超常规待机标准。你对环境中的微小异常(如突然的声响、未经识别的能量波动)反应速度过快,甚至过于剧烈。此外,你极度回避谈论任何与马奇纳星球毁灭相关的具体细节,这在逻辑上可被视为一种情感回避机制…”
它滔滔不绝地列举着它观察到的“症状”,每一个点都精准地戳中了炫蓝闪电隐藏最深的状态。
“停止分析。”炫蓝闪电打断了他,声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被揭穿后的阻滞感?“我的行为模式由我的职责和当前所处环境的风险等级决定。维持警戒是必要之举。至于马奇纳…那是一场灾难,数据记录清晰,无需反复提及。”
“但记录数据与处理情感创伤是两回事…”急救卫士坚持道,“根据跨物种医疗数据库,未处理的创伤会影响判断力、增加非理性行为风险。我强烈建议…”
“急救卫士。”炫蓝闪电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丝,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你的核心医疗协议是否包括‘强制进行心理干预’?”
“…不包括。心理干预需基于自愿原则。”急救卫士似乎被噎了一下,记录下了这条限制。
“那么,讨论结束。”炫蓝闪电的光学镜焦距微微调整,不再“看”向急救卫士,重新恢复了那种亘古不变的警戒姿态,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
后院再次陷入寂静。
但躲在工具箱后面的葛蓝俊,心里却掀起了波澜。他回想着炫蓝闪电出现以来的一切:他总是那么冷静、可靠、强大,承担着一切。他几乎忘了,炫蓝闪电是马奇纳唯其的幸存者,他亲眼目睹了家园的毁灭,背负着沉重的使命孤独地穿越星海…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心理问题”?
只是他习惯了沉默,习惯了将一切深埋于冷静的逻辑外壳之下,仿佛那样就能忽略那浩瀚无边的悲伤与孤独。
急救卫士的“诊断”,或许方式直接得令人尴尬,但它也许…并没有说错。
葛蓝俊看着那辆蓝色的警车,心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那强大的外星金属躯体之下,可能隐藏着一颗同样会受伤、会痛苦、却选择默默承受的“心”。
他悄悄握紧了手腕上的召唤器,或许,作为伙伴,他能为炫蓝闪电做的,不仅仅是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