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桨叶搅碎极夜的寂静,探照灯将雪地切成惨白的碎片。宋靳的血滴在季越手背上,烫得像熔岩。
“走...”宋靳把季越往巷口推,自己踉跄着靠墙站稳,“他们的目标是我。”
季越却撕下衬衫下摆,快速包扎他肩头的枪伤:“父亲要的是我回去当乖儿子。你只是...他需要清除的错误变量。”
脚步声从巷口逼近。季越突然抢过宋靳的背包,掏出那本心跳记录册。
“赌一把。”他快速写下几行公式,撕下纸页塞进宋靳口袋,“去温哥华的安全屋,密码是你生日。”
“你他妈——”宋靳的话被季越的吻堵住。那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决绝的吻。
下一秒,季越举起手走向巷口:“我投降。让医护人员来处理我同伴的伤。”
穿战术服的男人用枪指着他:“季少爷,董事长很担心您。”
季越回头看了宋靳最后一眼。探照灯下,他的眼镜反射着冷光,像两颗冻结的星星。
直升机载着季越升空时,宋靳捏碎了掌心的纸团。那是季越最后写给他的公式:
【当‖重逢‖=∞时,‖等待‖→0】
三个月后,温哥华的雨季沉闷得让人发霉。宋靳在唐人街餐馆的后厨刷盘子,水流冲过他肋骨的淤青——那是上周讨债人留下的。
安全屋根本不存在。季越骗了他。
“阿靳!”老板扔来一份报纸,“你等的消息!”
娱乐版角落里,是季越在瑞士滑雪的摆拍照片。标题写着:【季氏继承人正式入学洛桑学院】。
宋靳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第无数次。
那场冰岛逃亡像场高热幻觉,只有肩头的伤疤提醒他真实存在。他试过联系季越——所有消息石沉大海,像扔进北极冰海的信瓶。
打工结束的雨夜,宋靳在巷口被堵住。三个混混晃着刀子:“小子,该还钱了。”
宋靳舔了舔牙槽:“今天没心情。”
混战在雨水中爆发。宋靳像头困兽,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和雨声混成一片。直到警笛声逼近,混混们才骂咧咧地散开。
宋靳瘫在湿漉漉的墙边,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最后一只烟被雨浸透了,他烦躁地摔开打火机。
“需要火吗?”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黑伞下,季越穿着昂贵的羊绒大衣,金丝眼镜上沾着雨雾。他瘦了些,脸色苍白得像温哥华的雨。
宋靳愣了很久,突然笑起来:“怎么?季少爷来微服私访?”
季越蹲下身,伞沿遮住两人。他拿出医用湿巾擦拭宋靳脸上的血污,动作像在修复珍贵文物。
“安全屋是真的。”季越突然说,“但父亲改了密码。我花了三个月黑进系统。”
宋靳拍开他的手:“所以现在是来施舍我的?”
“来纠正算法错误。”季越打开手机,屏幕上是复杂的代码界面,“我偷换了季氏的核心数据库——现在他们忙着处理假账,没空追捕我们了。”
雨声渐密。宋靳盯着他:“为什么?”
季越摘下眼镜。这是宋靳第一次看他裸眼的样子——睫毛很长,眼神像融化的冰川。
“心跳记录第107页。”季越轻声说,“‖分离焦虑‖的峰值,超过‖风险评估阈值‖。”
他握住宋靳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透过布料传来,又快又乱。
“根据新算法——”季越的呼吸拂过他耳畔,“私奔计划2.0,今晚启动。”
宋靳反手扣住他后颈,吻像雨点般落下。他们在污水横流的巷子里接吻,像两个亡命之徒交换最后的氧气。
“去哪?”宋靳喘着气问。
“世界尽头。”季越拿出两张船票,“南极科考队招洗碗工——我替你应聘了。”
雨停时,他们踩着水洼奔向港口。巨轮鸣笛起航,破开太平洋的灰雾。
季越在甲板上摊开心跳记录册,添上最新数据:
【‖逃亡成功率‖=‖宋靳的拳头‖+‖季越的代码‖】
宋靳抢过笔在后面补充:
【还得加上这个——】
他画了个歪扭的心形,圈住两人的名字。
船舷边,企鹅跃出冰海。季越突然说:“冰岛那天,我其实看到极光了。”
宋靳挑眉:“骗我?”
“微弱的绿色光晕。”季越指向南极的星空,“但现在的...更美。”
星光落进他眼底,像无数个重逢的预言。宋靳吻他冰凉的眼睑:
“因为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