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名的囚禁

林深是被饿醒的。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光大亮，却透着股深秋的凉意。他动了动，才发现手腕被松松地缠着根数据线，另一端系在床脚的栏杆上。不算太紧，却足够提醒他——他仍是被禁锢的那个。

卧室门被推开时，林深正盯着那截数据线出神。林墨端着餐盘走进来，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哥，醒了？”他把餐盘放在床尾凳上，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寻常早晨，“我做了粥，你尝尝。”

林深没看他，声音冷得像冰：“解开。”

林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蹲下身，视线与林深平齐，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截数据线：“等你不闹了，我就解开。”他的手指很凉，划过林深手腕时，留下一阵刺痒的触感。

“林墨，”林深终于抬眼，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你这样是没用的。”

“有用的。”林墨立刻接话，眼神里带着近乎执拗的笃定，“等你习惯了只有我，就会忘了她的。哥，你以前最疼我了，你不会一直生我气的，对不对？”

他说起“以前”时，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像只做错事却不知悔改的小狗。林深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刺痛。

他想起林墨刚被领进门时的样子，瘦瘦小小，总是低着头，喊他“哥”的时候声音细若蚊蚋。是他一点点把人带出来，教他做题，带他打球，替他挡掉校园里的欺负……他以为自己养出了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却没料到，对方心里藏着这样偏执的根。

“我不会习惯的。”林深别开脸，“你放我出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可能。”林墨的声音陡然硬起来，他猛地抓住林深的肩膀，迫使他看着自己，“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她呢？你跟她约会，牵手，甚至……”他咬着牙，没说下去，眼底却像燃起了火，“哥，你只能是我的。”

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不容抗拒的蛮横。林深挣扎着，偏头躲开，唇瓣擦过脸颊，留下滚烫的触感。“林墨！你清醒点！”他怒吼着，试图推开他，却被对方死死按住。

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胸膛紧贴着他，带着年轻的热度和强烈的占有欲。“我很清醒。”林墨的声音埋在他颈窝，带着点颤抖，又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哥，我喜欢你，喜欢了好多年。你不能喜欢别人，一点都不能。”

林深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不是因为妥协，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光影模糊，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林墨见他不动了，动作也放缓了些。他抬起头，看着林深紧绷的下颌线，伸手想去碰，却被林深偏头躲开。少年的眼神暗了暗，却没再强求，只是拿起床尾凳上的粥，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吃点吧，不然会饿坏的。”

林深闭着眼，没理会。

僵持了片刻，林墨忽然低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偏执：“哥，你以前总说我挑食，非逼着我吃青菜。现在换我逼你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他放下勺子，用指腹轻轻擦过林深的唇角：“可我没办法。我怕一松手，你就又要跑了。”

说完，他站起身，拿起餐盘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林深一眼，眼神复杂：“哥，别想着反抗了。这房子隔音很好，你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

门锁再次落下，咔嗒一声，像重锤敲在林深心上。

卧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手腕上的数据线硌得慌，提醒着他如今的处境。他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林墨刚才的眼神——偏执，疯狂，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

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的小孩，终究是长成了他看不懂的样子。

而这场以爱为名的囚禁，不知要持续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