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最后一点意识,停留在便利店冷柜前那听刚冰镇好的可乐——拉环“啵”地弹开,气泡还没来得及漫到指尖,迎面而来的卡车灯光就吞噬了一切。
再睁眼时,刺骨的寒意先于视觉钻进四肢百骸。
不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没有车祸后的剧痛,只有潮湿的霉味混着干草气息,往鼻腔里钻。她动了动手指,触到的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土炕,身上盖着的“被子”薄得像层纸,粗麻布磨得皮肤发疼。
“咳、咳咳……”喉咙干得像要冒烟,一声咳嗽扯得胸腔发紧,也让她彻底清醒。
这不是她的出租屋,更不是医院。
昏暗中,她勉强看清所处的环境:低矮的土坯墙,屋顶漏着几缕微弱的月光,墙角堆着半捆发黑的干草,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木桌。桌上放着个豁口的陶碗,碗底剩着点浑浊的水痕。
“这是……哪儿?”林晚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脑子里突然涌入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原主也叫“晚丫头”,是隔壁村农户家的女儿,爹娘去年染了瘟疫没了,她被远房婶子接来,没享过一天福,昨天淋了场大雨,高烧不退,就这么没了气——然后,她林晚就来了。
穿越?
这个只在小说里看过的词,此刻像块冰砸在她头上。没有金手指,没有锦衣玉食,开局就是家徒四壁、身无分文,还继承了一副病弱的身子。
“咕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提醒她最紧迫的问题:今晚怎么活?
冷、饿、病,三样加起来,再不想办法,她恐怕要成为穿越史上死得最快的主角。
林晚咬着牙,撑着土炕坐起身。头晕得厉害,她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挪到桌前。拿起那只豁口陶碗,她摸了摸碗壁,冰凉。原主家穷得连口热水都没有,更别说药了。
窗外传来风吹过柴门的“吱呀”声,夹杂着几声遥远的狗吠。林晚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月光下,能看到院子里光秃秃的,只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地面冻得硬邦邦的。院墙是用泥土夯的,矮得一翻就能过去。远处是黑沉沉的田野,连个亮灯的人家都少见。
“必须先找到吃的,再弄点热水。”林晚攥紧了拳头。她在现代是做户外博主的,野外求生知识多少懂点,可那是有装备的情况,现在她手里只有一双空拳。
她回头扫了眼屋子,目光落在墙角那捆干草上。或许……可以先烧点热水?
可柴火在哪儿?火种又在哪儿?
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自救的第一步,就是接受现实。她蹲下身,翻了翻那捆干草,还好,底下藏着几根细木柴。她又在桌下摸了摸,摸到一个生锈的火镰,还有一小撮干燥的火绒——应该是原主以前生火做饭用的。
生火对她来说不算难,户外露营时练过。她把火绒放在干草堆里,拿起火镰,一下、两下……火星溅在火绒上,冒出一点微弱的红光。她赶紧凑过去吹气,小心翼翼地护着那点火苗,直到干草“噼啪”一声,燃了起来。
橘红色的火光驱散了些许寒意,也照亮了林晚苍白的脸。她把细木柴一根根架上去,等火势稳了,又找了个破陶罐,在院子里的井边(幸好井没冻实)打了半罐水,架在火上烧。
水还没开,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院子的老槐树上。这个季节,槐树上肯定没叶子,可树皮……树皮能吃吗?
她记得有些树皮去皮后,晒干磨成粉能充饥,就是口感极差。但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
就在她盘算着要不要去剥树皮时,陶罐里的水终于“咕嘟咕嘟”地开了。热气腾腾的水汽冒出来,带着一点点暖意。林晚赶紧把陶罐端下来,倒了半碗热水。
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身上的寒意似乎减轻了些,头晕也缓解了一点。
一碗热水下肚,她才有了点真实感。她真的穿越了,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古代,要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林晚,你可以的。”她对着火光,轻声对自己说。
自救指南第一条:活下去,从喝上第一碗热水开始。
而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明天的口粮,是病弱的身子,是这个陌生的时代。路还长,但至少,她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