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庐的另一侧,被开辟成一片规模不小的药圃。土壤是洛珈特意调配的灵壤,泛着淡淡的紫黑色光泽,内里混入了能促进灵植生长的灵石粉末。圃内植株并非凡品,有的叶片晶莹如玉,有的花朵吞吐霞光,更有甚者结着仿佛蕴含星辉的奇异果实。空气里混杂着各种药草特有的清香、苦味以及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奇异甜腥气。
时值初春,庐外尚有余寒,庐内因阵法维持而温暖如春。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蹲在一株叶片呈幽蓝色、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的灵草前。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浅荷色齐胸襦裙,外罩一件月白色的软罗纱衣,但这并未完全驱散她似乎从骨子里透出的畏寒感。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那件厚实的斗篷——樱草黄色的绒面斗篷,兜帽垂下,边缘滚着一圈细软的白绒,将她整个人几乎都包裹了起来,显得身形愈发娇小。
这便是天蝎姬璇。她银白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发尾带着自然的微卷,几缕碎发从兜帽边缘滑出,拂过她苍白却精致无比的脸颊。烟紫色的眼眸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幽蓝灵草,长而密的睫毛偶尔轻颤。她的指尖萦绕着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墨绿色气旋,正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气旋渗入灵草的根部。
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不是在照料植物,而是在进行一场微妙的手术。腰间系着一枚小巧的金丝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极其细微、几乎听不见的清脆声响,若非周遭环境极其安静,几乎要被忽略。
“璇儿,这株‘寒髓草’状态如何?”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巨蟹云芊提着一个小巧的玉制喷壶走来,壶中盛放着清晨采集的、蕴含灵气的露水。她穿着水绿色的衣裙,气质温婉如水,眼神里满是关切。
姬璇抬起头,烟紫色的眸子看向云芊,露出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意:“芊芊姐。它根部的寒毒淤积化解了不少,但核心的冰脉还未完全疏通,需再用‘暖曦蛊’温养两日。”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点气弱的感觉,如同微风拂过琴弦。
“慢慢来,不急的。你身子弱,别太耗神。”云芊蹲下身,将喷壶轻轻放下,仔细看了看那株寒髓草的状态,点头表示认可。她注意到姬璇虽然裹着厚斗篷,但指尖仍有些泛红,似是寒意未消。便自然地伸出手,握住姬璇微凉的手,渡过去一丝温和的水灵之气,帮她驱散寒意。
姬璇没有拒绝,轻轻回握了一下,低声道:“谢谢姐姐。”腰间的金丝铃铛随着她细微的动作又轻响了一声。
“跟我还客气什么。”云芊笑着,另一只手理了理姬璇斗篷的领口,确保绒毛能护住她的脖颈,“你这斗篷颜色好看,像初春的阳光,看着就暖和。下次我用新得的‘暖云丝’再给你做件新的。”
“嗯,”姬璇点头,目光又落回药圃,“那片‘醉龙花’快要开了,到时取其花粉,或许能炼成新的安神香。父亲近日似乎有些疲惫。”
“你啊,总是想着别人。”云芊语气略带嗔怪,但眼神愈发温柔,“先顾好自己。对了,我新调了些温补的灵蜜,待会儿给你送房里去。檀曦姐那儿新做的灵糕也温着呢,练完蛊记得去吃。”
两人轻声交谈着,一个清冷柔弱却专注内蕴剧毒与生机,一个温柔似水善于疗愈与守护。药圃中灵光点点,药香弥漫,构成一幅静谧而温暖的画面。姬璇腰间的金丝铃铛偶尔发出细碎轻响,仿佛在为这温馨的时刻伴奏,也提醒着旁人,这看似柔弱的少女,裙摆与斗篷之下,隐藏着足以令万物凋零的毒蛊与掌控生死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