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食堂窗口飘来的桂花甜香还绕在鼻尖，林知夏攥着那片银杏叶站在树荫下，指尖反复摩挲着叶片边缘的纹路，连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踝都没察觉。直到江驰的声音隔着几缕阳光传过来，她才猛地抬头，撞进他眼底盛着的笑意里——他手里举着两个油纸袋，纸袋边角沾着细碎的糖霜，像落在纸面上的星星碎屑。

“刚排队时听阿姨说，今天的桂花糕加了蜜渍陈皮，比上次的更清甜些。”江驰走到她面前，把印着食堂logo的纸袋递过来，指尖故意在她手背上顿了顿，“特意让阿姨多撒了层糖霜，你不是喜欢画星星吗？这次的糖霜够你画个大的。”

林知夏接过纸袋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指腹，那点温温的热度顺着指尖往上窜，连耳尖都跟着发烫。她低头盯着纸袋上的糖霜印子，小声嘀咕：“谁要画星星，上次是不小心画上去的。”话虽这么说，指尖却已经无意识地在糖霜痕迹上描了个小小的五角星轮廓。

江驰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忍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蹭到一片落在发间的银杏叶，轻轻捏下来：“还嘴硬，上次留着的包装袋我都夹在物理笔记本里了，每次算题卡壳就拿出来看一眼，比错题本还管用。”他说着，把那片刚摘下的银杏叶放进她的掌心，“这片比石桌上的更黄些，夹在练习册里当书签，下次算旋转轨迹时，看着它就不会搞反方向了。”

林知夏把银杏叶小心地塞进练习册封皮里，抬头时正好看见江驰咬了口桂花糕，糖霜沾在他的唇角，像落了点碎雪。她慌忙移开视线，却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瞄他——阳光落在他扬起的下颌线上，把糖霜照得亮晶晶的，连带着他眼底的笑意都像是裹了层甜意。

“怎么不吃？”江驰注意到她只捏着纸袋却不动手，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再不吃糖霜就化了，等会儿想画星星都没材料了。”

林知夏被他戳得一缩手，赶紧打开纸袋拿出桂花糕。刚咬下一口，蜜渍陈皮的清苦就混着桂花的甜香在舌尖散开，比妈妈做的多了点清爽的味道。她含着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比上次的好吃，陈皮的味道刚好，不苦也不抢味。”

江驰看着她鼓得像小松鼠似的脸颊，忍不住笑出声：“喜欢就多吃点，下次阿姨再做这个口味，我提前去排队。”他说着，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递到她面前，“给你的，上次天文台标的星图，我重新描了一遍，把仙后座的位置标得更清楚了，还有你上次没找到的天鹅座，这次加了坐标，下次去山顶就能顺着坐标找了。”

林知夏接过纸，小心翼翼地展开——那是张用素描纸画的星图，江驰用黑色水笔重新描了星轨，还在旁边用彩色铅笔标了星座的形状，天鹅座的翅膀被他画得像展翅的飞鸟，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城郊山顶最佳观测时间：10月中旬，晚上8点至10点。”

纸页边缘还沾着点淡淡的墨香，和他演算时用的墨水味道一样。林知夏指尖抚过那行小字，忽然想起石桌上晕开的墨点，想起他握着笔讲题时的模样，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像要撞开胸腔里的暖意。

“上次你说山顶光污染少，真的能看到更多星轨吗？”她抬头问他时，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光，“我上次在天文台找仙后座，找了好久才找到，要是山顶能看得更清楚，说不定能看到你说的流星群。”

“当然能。”江驰点点头，伸手往教学楼的方向指了指，“我表哥在城郊的天文台工作，上次跟他打听了，十月中旬正好有猎户座流星群，山顶的位置视野好，说不定能看到好几颗。”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书签，“这个给你，上次在文具店看到的，上面刻着仙后座的图案，夹在星图里，下次找星星时就能对着看了。”

书签是银色的，上面的仙后座线条刻得很精致，边缘还打磨得很光滑，握在手里凉凉的，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林知夏把书签夹进星图里，小心地折好放进书包，像是藏了个珍贵的秘密。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银杏叶在脚边打着旋，偶尔有叶片落在江驰的肩头，他抬手拂去时，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林知夏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想起妈妈说过的话——喜欢一个人时，连他的影子都会觉得好看，就像此刻落在地上的两个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指尖偶尔碰到一起，都像是藏了整片星空的温柔。

“对了，”江驰忽然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她，眼底的笑意比刚才更浓，“你妈妈做的桂花糕，下次带来时，能不能多带一块？我想给我表哥也尝尝，他总说食堂的桂花糕太甜，说不定会喜欢阿姨做的。”

林知夏的脸瞬间红透，慌忙低下头，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指尖抠着书包带小声说：“可以啊，我回去跟妈妈说，让她多做几块，下次带来给你和表哥都尝尝。”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可以在包装袋上画两个星星，一个给你，一个给表哥，这样就不会搞混了。”

江驰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尖，指腹的温度让她的耳尖更红了：“好啊，画大点，最好能看清每一笔，我表哥肯定会觉得你画得比课本上的示意图还好看。”他说着，抬头看了眼教学楼的时钟，“快上课了，先去教室吧，下午还有物理小测，要是考到旋转轨迹，可别再把坐标搞反了。”

林知夏跟着他往教室走，手里的桂花糕还剩最后一口，蜜渍陈皮的清苦混着桂花的甜香还在舌尖散开。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油纸袋，忽然觉得，那些藏在糖霜里的星星、夹在练习册里的银杏叶、写满星轨的素描纸，还有江驰指尖的温度，都像是秋日里最亮的光，把原本单调的演算纸，都染成了带着甜意的模样。

走进教学楼时，江驰忽然回头，伸手帮她拂去落在书包上的银杏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下次小测要是考满分，我就带你去文具店，挑你喜欢的彩笔，以后画星星就不用只用黑色水笔了。”

林知夏的心跳又漏了一拍，抬头时正好撞进他眼底的星光里，像看到了整片星空的温柔。她用力点点头，把最后一口桂花糕塞进嘴里，甜香在舌尖散开，连带着心里的暖意，都像是要溢出来——原来有些约定，不用刻意记住，就像星轨会沿着固定的轨迹运行，就像桂花每年都会按时开放，就像此刻江驰眼底的笑意，早已在时光里，织成了独属于他们的，最甜的约定。

走进教室时，上课铃正好响起，林知夏把油纸袋小心地折好放进抽屉，又摸了摸书包里的星图和银杏叶，指尖的温度还在，像藏了整个秋日的暖。她低头看向练习册，那片金黄的银杏叶从封皮里露出个小角，像颗落在纸页上的星星，提醒着她，下次的桂花糕、下次的星图、下次的山顶约定，都在不远的时光里，等着被一一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