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事务所的阁楼比林默想象的还小。楼梯踩上去“吱呀”响，像随时会散架，阁楼里堆着半旧的箱子，里面塞着伍六七的理发工具和鸡大保的酒瓶子，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洗发水味和海风带来的潮气。
鸡大保把他领到角落一张破木桌前，指了指桌上的扫帚和抹布：“以后这就是你的位置，每天早上先扫楼梯，再擦桌子，伍六七的剪刀用完你得擦干净收起来——他总把剪刀扔在枕头底下，上次差点戳破床垫。”
林默点点头，攥着扫帚的手指泛白。他不敢问“还有别的事吗”，怕自己做不好额外的活，也不敢看鸡大保的眼睛，只能盯着桌腿上的裂纹，小声应了句：“我知道了。”
鸡大保走后，阁楼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拿起扫帚，从楼梯最下面开始扫，动作轻得像怕惊到灰尘。每扫一下，都要回头看一眼，生怕扫到不该扫的东西——比如角落里那箱标着“刺客联盟资料”的盒子，他只敢用扫帚尖轻轻碰了碰，确认没灰尘就赶紧挪开。
扫到阁楼门口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白短袖、留着小鸡发型的男生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肉包，看到林默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挥挥手：“嗨！你就是鸡大保说的新伙伴吧？我叫伍六七！”
是伍六七。林默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不是心动），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扫帚柄撞到了墙，发出“咚”的一声。他慌忙低下头，把脸埋在扫帚后面，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我叫林默。”
“林默啊，”伍六七走过来，把肉包递到他面前，“刚买的，还热乎，你要不要吃？”
林默的视线落在伍六七递过来的手上——手指修长，指节上有淡淡的茧，是握剪刀磨出来的。他赶紧摇摇头，往后又退了退，差点踩空楼梯：“不……不用了，我不饿。”
伍六七挑了挑眉，收回手，咬了口肉包：“没事，不想吃也没关系。对了，你会用剪刀吗？上次我给阿婆剪头发，剪刀有点钝了，你要是会磨，能不能帮我磨一下？”
“我……我试试。”林默小声说。他接过伍六七递来的剪刀，冰凉的金属触感传到掌心，他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他记得穿越前帮奶奶磨过剪刀，可那是家用剪刀，伍六七的这把是刺客用的，刀刃闪着冷光，他怕自己磨坏了。
伍六七好像看出了他的紧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磨坏了也没事，大不了再买一把。对了，你以前做过刺客吗？排名多少啊？”
“我……我没做过，也没有排名。”林默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剪刀柄，“鸡大保说……让我先打杂。”
“哦，这样啊。”伍六七也没在意，坐在旁边的箱子上，看着他磨剪刀，“其实打杂也挺好的，我以前也经常帮大保搬东西呢。对了，你要是想学刺客的技巧，我可以教你啊，比如怎么躲攻击，怎么用剪刀……”
林默磨剪刀的手顿了顿。他抬起头，透过黑框眼镜的镜片看了伍六七一眼——伍六七笑得很轻松，眼睛弯成了月牙，一点都没有“刺客”的样子。他突然想起昨天在沙滩上，鸡大保说伍六七是“有时候只会吃的肥鸡”，可现在看来，伍六七好像很厉害，却一点都不凶。
“我……我可能学不会。”林默低下头，继续磨剪刀，“我怕……怕拿刀会抖。”
“没事啊，”伍六七嚼着肉包，含糊地说，“刚开始我也会抖啊，后来剪得多了就好了。而且不一定非要做厉害的刺客嘛，能帮到别人就好啦。”
林默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磨着剪刀。阳光从阁楼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剪刀的刀刃上，反射出一点微光。他看着那点光，心里好像也亮了一点——或许，做刺客不一定非要杀人，也可以像伍六七这样，帮人剪头发，帮人解决小麻烦。
磨完剪刀时，已经快到中午了。鸡大保拿着一张纸条走进来，扔在林默面前的桌子上：“喏，给你个任务。张阿婆的缝衣针掉在院子里了，你去帮她找回来，报酬五块钱，归你。”
林默拿起纸条，指尖捏着纸边，紧张得指尖发白：“找……找缝衣针？”
“不然呢？让你去刺杀首领啊？”鸡大保翻了个白眼，“别磨蹭了，张阿婆还在楼下等着呢，找不到你今天中午就别吃饭了。”
林默赶紧站起来，把剪刀放在桌上，快步往楼下跑。他跑到楼下时，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针线筐，看到他时笑着说：“你就是林默吧？麻烦你啦，那根针是我女儿给我买的，丢了怪可惜的。”
“我……我会找到的。”林默小声说。他蹲在院子里，从墙角开始找，眼睛盯着地面，连草缝都不放过。阳光晒得他后背发烫，眼镜片上蒙了层雾，他时不时用袖口擦一下，生怕错过针的影子。
找了快半小时，他终于在一棵大榕树下的草丛里，看到了一点银色的反光。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草，用手指捏起那根小小的缝衣针，针尾还系着一截红线，是张阿婆的没错。
他拿着针跑回门口，递给张阿婆：“阿婆，找到了。”
“哎呀，太谢谢你了！”张阿婆接过针，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塞到他手里，“这是给你的报酬，拿着买糖吃。”
林默捏着那五块钱，纸币有点皱，却带着张阿婆手心的温度。他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张阿婆的笑脸，突然觉得，找针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难。
他回到阁楼时，伍六七正坐在桌子上，手里拿着剪刀比划着什么，看到他回来，笑着问：“找到啦？张阿婆没说你什么吧？”
“没……没有，她还给了我五块钱。”林默把钱递到鸡大保面前，“大保，钱给你。”
“给你的就拿着，”鸡大保摆摆手，指了指桌上的饭盒，“正好伍六七买了盒饭，一起吃吧。”
林默愣了一下，然后慢慢走到桌前，拿起饭盒。饭盒里有米饭和青菜，还有一块红烧肉，是他穿越过来后，吃的第一顿热乎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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