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黄德忠从拎着的塑料袋中掏出一个苹果，他先递给旁边的傅隆生，招呼他吃。但傅隆生看着上面一个很明显的虫眼，拒绝了。

何秋果也看到了，她就像个关心父亲的女儿，对黄德忠贪便宜买坏苹果的做法表现出不满，“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省那点钱！你看这都坏了，还给别人吃！”

“哎呀，这扔掉不就好了吗？”黄德忠说着啃掉了坏的地方，随便吐在了电梯的角落里，看的这个行为，何秋果又是一顿不满的抱怨。

两人相处的自然随意，就像普通的市井父女。直到他们下电梯傅隆生看着两人走进一栋公寓内，他这才关上了电梯门按下了8楼的按钮。

黄德忠吐掉的那块坏了的苹果里，一枚微型的摄像头拍下了电梯里的一切。警局里守在电脑前屏息等待的所有人都为确定了楼层而欢呼起来。

“各部门注意，已确定影子住处，接下来迅速布置监控设备，准备后续的跟进工作。”警局内王雪梅作为总指挥，重重舒了一口气，然后不敢有丝毫松懈，立刻又下达了后续的行动指令。

有进展后，所有人也都干劲十足，齐齐回答：“Yes，Madam！”

傅隆生回到803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他猜到是程柚，打开门让她进来后，又谨慎的左右看了眼。

他没注意到，靠近逃生通道处的快递盒被换掉，摄像头对着803门口一览无余。

“熙蒙说你在永利的时候就被拍到了，如果那对父女真的是差佬，你打算怎么办？”程柚开门见山的问傅隆生。

“你想说什么？”傅隆生瞥了眼程柚，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程柚跟上，挡在门口：“我可以帮你离开。”

“哼。”傅隆生不为所动，“你这一套跟熙蒙他们还有些用，不用你帮我，我也能离开这里。”

“你走了那他们呢？你打算自己跑路，还是所有人一起？”

傅隆生没有回答，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那父女的身份。

“吃了饭再走吧。阿旺喜欢吃我做的餐蛋面，你也尝尝。”想到养子们，傅隆生难得犹豫。如果他真的被盯住了，作为父亲的身份来说，他还是希望孩子们能够安全。

傅隆生做的西湖醋鱼难吃，但餐蛋面做的却是真的不错。一碗面上铺着一个溏心煎蛋和两三片午餐肉，青菜葱花点缀，暖灯下一碗面色香味俱全。

“快吃吧，热着好吃。”对面递过一双筷子，程柚接过，挑了一口面浅尝了口，味道普通但她还是忍不住一点一点吃完。

这是一种特别的味道，没人给她做过这样简单的面。傅隆生说熙旺喜欢，她吃着同样的面，明白了熙旺喜欢吃的原因。

“你想跟我说什么？”程柚戳开煎蛋里的流心蛋黄，她不觉得傅隆生真的只是想让她尝餐蛋面。

“很简单的做法，很普通的味道，但阿旺喜欢。其实不光阿旺，那几个小子都喜欢。”傅隆生欣赏程柚的通透：“你看，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碗面，却是他们想要的。”

傅隆生错开视线，眼神放空回忆着过去，低声絮叨着：“年轻的时候，我为了钱奔波，当时我离死亡就差一步，是阿旺在孤儿院门口救了我。醒来看着几个无依无靠的小孩，我难得动了恻隐心，想收养了他们。要说我没有其他心思，也是不可能的。但这几个孩子，至少小时候是真的把我当父亲。”

“但现在他们长大了，心思也变了。”

“是啊，长大了，我也老咯。”傅隆生叹了口气：“他们想要离开我的控制，想要自由，要是这次能安然度过，我也确实该找个地方养老了，让他们自己走自己的路去吧。”这一刻他就像个普通的老人，回忆前半生。

但头狼终究是头狼，傅隆生眼神一厉，蓦地又盯住程柚：“我在控制他们，让他们活在我的阴影下，那你呢？”

程柚手中动作顿住，她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面，等待傅隆生下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