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程柚熬了个通宵，回到永利长期有入住权的404房间，就把自己扔进了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梦里光怪陆离，各种人各种事变着法的追着她，折磨她。她是被电话铃声吓醒的，炸响在耳边的铃声好似在催命，把她从梦中拖走。

熬了通宵即使再睡也疲惫不堪，何况是宿醉。程柚头疼欲裂，摸出手机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这部手机在催命。

“Fuck！”她不清醒的骂了一句，翻身下床光着脚就去翻随意被她扔在地上的LV包包。

终于找到了铃声的源头，是一部属于零几年的老旧小灵通，古老的只有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功能，最多再加一项娱乐也只有俄罗斯方块了。

翻开盖，是跟着她的大背头打来的电话。

“说。”程柚侧头夹住手机，又从包里翻出一盒卡比龙黑和一个dupon打火机，抽出一只“嗒”的一声点燃了烟。

“柚姐，我哋查到咗当年影子资助嘅孤儿院。莲岛仁爱福利会。而家嗰度荒废咗，但我哋啲人今朝早喺嗰度见到咗双胞胎其中一个，佢自己一个人入咗孤儿院，我哋冇走近，唔知佢去做咗啲咩。（柚姐，我们查到了当年影子资助的孤儿院。莲岛仁爱福利会。现在那里废弃了，但我们的人今天早上在那看见了双胞胎之一，他自己一个人进了孤儿院，我们没靠近，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

程柚抽了口烟，头一阵阵的痛，她懒懒的“嗯”了声，“喺嗰度继续望住，如果有咩问题随时同我联系。（在那继续盯着，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联系。）”

大背头应下，又说：“（警局嗰邊嘅人畀咗消息，確定黄德忠佢哋係警察，影子都去試探人埋，但唔知有冇露餡。（警局那边的人给了消息，确定黄德忠他们是警察，影子也去试探人了，但不知道有没有露馅。）”

程柚猜到了结果，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回道：“老狐狸肯定發現咗。 唔好理警察咗，只要睇住影子佢哋動向就得。（老狐狸肯定发现了。别管警察了，只要看着影子他们动向就行。）”

挂了电话，程柚按灭抽了一半的烟，磨磨蹭蹭的洗了个澡，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手边的小灵通正好闪烁着发来几条短信。

背头：哥哥去公寓刺杀了警察！

背头：刺杀失败了，人顺利逃走了！我们没有跟，还在盯着公寓里的影子。

背头：影子应该不知道，他全程没出现。

“啧！”程柚揉了揉睡了一天而僵硬的肩膀，翻身靠在床头。

对于熙旺去刺杀黄德忠这件事她还挺意外。但转念一想，或许是熙蒙跟他说了要放弃干爹的想法，而熙旺认为只要黄德忠死了，他就能阻止熙蒙，带着所有人离开。

而熙旺这边，也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半小时前他闯进了黄德忠的公寓，本想利落的解决了这个老警察，然后带着干爹一起离开。可是他低估了对手，老警察几下就卸掉了他的枪，连用他引以为豪的刀法都没解决掉人！

他在被发现前，夺门而出，吊着绳索快速的逃离了被打的稀巴烂的现场。

耳麦里替他算着时间的熙蒙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里好似夹杂着失望，可细听却隐藏着不可压制的兴奋，他说：“哥，我给过你机会了。”

熙旺穿梭在阴暗的街道中，慢慢的他停下脚步，扶着墙壁缓缓地背靠在上面。对打时留下的伤隐隐作疼，脖子上被勒出的淤青就像熙蒙的计划那样，不可避免的浮现。

耳麦里也安静了下来，熙蒙没有再开口，只有安静的呼吸声和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

熙旺仰着头，放慢呼吸缓解着疼痛。他看着暗不见光的天空，今夜连月亮都没有，星星更是一点也看不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真的要按照熙蒙的计划那样吗？杀掉干爹，带着弟弟们离开，去往天涯海角任何地方？程柚呢？她会跟我们走吗？而且……我们真的走的掉吗？一边是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一边是对于他来说恩重如山的干爹，他怎么选？他没得选！

“阿柚给你打了电话。”熙蒙的声音又出现，“我给你转接。”

熙旺还没反应过来，程柚的声音就替换了熙蒙的。

“你在哪呢？阿旺？”

“我在……”熙旺一开口声音嘶哑，他不自觉的清了清嗓子，“我在基地。这个点了，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吗？”程柚回答：“你在干嘛？”

程柚难得查岗，但熙旺也只能撒谎：“我准备睡了。”

“是吗？”那边似乎没有相信，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再开口程柚放软了声音，“我想你了，能来陪陪我吗？”

熙旺去不了，他满身是伤，不想被她发现。即使知道程柚也不简单，可他还是不愿让她看到他的狼狈和想杀警察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