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昏昏沉沉，程柚离开了程家老宅，飘飘荡荡她又看到了一座熟悉却又破败的孤儿院。

仁爱福利会。

熙旺熙蒙他们呆过的孤儿院。程柚认了出来，那熙旺熙蒙呢？

就在这时，一个她见过的男孩从孤儿院里跑了出来，回答了她的疑惑。说她见过，只是因为男孩长得和熙泰小时候一样。他穿着洗的发白还带着补丁的旧衣服，跑步姿势有些奇怪，是因为鞋子明显不合脚。

“熙旺？熙蒙？”程柚试着喊他，可明显男孩听不到，也不会回答她。程柚猜测他是熙旺，她跟着熙旺跑向孤儿院旁边的一条巷子里。看着熙旺一个个的翻着巷子里的垃圾桶，希望能找到一些被扔掉的剩菜剩饭或者其他的食物，可以带回去给孤儿院里剩下的弟弟们果腹。

可是这次，男孩几乎翻遍了巷子，也就只找到了半盒过期的饼干。他有些沮丧的靠在墙上，程柚蹲到了他面前，戳了戳他从小就皱起的眉头，心疼极了。

“能看到我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带你走了。”

熙旺没有反应，几声微弱的猫叫声传来，他穿过程柚扒拉开墙边的一个纸箱子，是一只两三个月大的流浪猫。

他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奶猫的耳朵，小奶猫喵呜喵呜的对他叫，小心翼翼的蹭向他。

熙旺抿着嘴角笑了，看了看被他小心捧在怀里的过期饼干，有些犹豫。

“这些东西还不够你和弟弟们吃的，就别给它了吧？”程柚也摸着小奶猫，又捏捏熙旺的小脸蛋。虽然猫很可爱，可是她更担忧饿肚子的熙旺。

熙旺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掰开了小半块饼干喂给了小猫，“只能给你这一点，因为弟弟们也很饿。”他还对猫猫解释。程柚叹息，好吧，这就是熙旺啊。

熙旺喂了小猫，然后离开了巷子又去了还几个地方。终于在天黑前，带着半盒过期饼干，两个坏了几处的苹果和好心阿姨给打包的卖剩下的几个咖喱鱼蛋回到了孤儿院。

“我回来了！”熙旺刚踏进大门，几个孩子就围了过去。

“哥，你终于回来了！”

“大哥，你今天找到了什么好吃的？”

“好香啊哥哥！是咖喱鱼蛋吗？”

孩子们叽叽喳喳，程柚飘在空中挨个摸了一把各个都很消瘦但可爱的脸蛋。

晚上睡前，熙蒙给围着他的弟弟们讲鬼故事。显然他根本没听过什么鬼故事，讲出来的东西都是天马行空胡编乱造，但对于胆小的小辛和仔仔来说，已经足够可怕，吓得他们抱着对方哇哇大叫不敢睡觉。

熙蒙哈哈大笑起来，结果被熙旺弹了一个脑袋崩，他不满的捂着脑袋撇着嘴瞪着哥哥。

“别吓他们了。小枫阿威，你们带小辛和仔仔去睡吧，很晚了。”熙旺推走了弟弟们，又回来拽着熙蒙让他拿准备好的湿毛巾擦干净手和脸，上床睡觉。

关上昏暗的灯，兄弟俩互道了晚安。

黑夜里，程柚守在床边，分别亲了亲熙旺和熙蒙的额头。

“晚安，我的爱。”

“晚安，小坏蛋。”

又过去了几个差不多的日子。

这天跟着熙旺出去的程柚，在孤儿院后面看到了一个倒在墙边的男人。

熙旺也发现了人，他跑了过去。程柚想拉住他，却于事无补。她知道，那个浑身是伤的男人是傅隆生，会带给他们金钱和食物的男人，却也是带他们走进黑暗的男人。

“阿旺，真的要救他吗？”程柚拖着熙旺的衣摆耍赖，但男孩走路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他可能是个坏人，可能会让你干讨厌的事情……阿旺！”

“喂？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还醒着吗？喂？”熙旺推了推男人，见他好像晕了过去，于是盯着他研究了半晌。身上带着明显的伤，这个天气晕在这里或许会冻死……带回去吧？反正他是个大人，醒来就会走的吧？

熙旺艰难的架起傅隆生，把他拖回了孤儿院。程柚气哼哼的跟上，可是如果没有傅隆生的出现，熙旺他们真的能好好长大吗？程柚又思考。

对于熙旺捡回来的男人，熙蒙表现出了不满，他对熙旺说：“我们都吃不饱了，哥你带回来一个晕倒的什么也干不了的人有什么用啊？

“就是！”程柚弯着腰将头搭在熙蒙瘦瘦的肩膀上帮腔。

“但是不带回他，他会死的。”熙旺安慰弟弟，又看了眼其他带着好奇的弟弟们都围在床前观察着被带回来的人，“说不定他醒来会给我们提供些帮助。就算没有帮助，他醒了我就会让他离开，不会吃多少东西的。”

熙蒙听了哥哥的话，想了想也妥协了。

到傍晚时，傅隆生就醒了过来。

他得知是熙旺救了他，不仅多看了几眼这个孩子。

程柚坐在床尾晃着腿，听着二人的对话。

“年轻的时候还挺帅的嘛，那为什么不给他们找个后妈？也是，带着六个儿子，谁愿意跟你。哎，真的好收养他们吗？别了吧？他们虽然需要帮助，但你干的那些事就别让熙旺他们参与了吧？你不觉得这是忘恩负义吗？要不然你先去上个奶爸补习班？学学怎么当个好父亲，不然熙蒙他们必然想杀你。”程柚絮絮叨叨，但零人听得到。

有些烦，现在这个状态能抽烟解愁吗？程柚拖着下巴皱着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