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寻常里的永恒
开春后,极北之地的邀约如期而至。林晚、李玄带着阿青和十几个学徒,装上灵能水车的零件、水泥原料和锻打工具,踏上了北上的路。
极北的风裹着雪粒子,刮在脸上像刀割。当地的凡人村落藏在山谷里,房子是用冰砖砌的,村民们穿着厚重的兽皮,却还是冻得缩着脖子。“这里的铁一到冬天就脆得像冰,连砍柴的刀都撑不过半个月。”村长握着林晚的手,声音发颤,“要是能有你们说的‘寒铁’,我们冬天也能出去打猎了。”
林晚没多说,立刻带着众人选址建炉。极北没有足够的木柴,他们就用灵能水车吸收天地间的稀薄灵气,转化成热能给高炉预热;没有黏土做水泥,就用当地的冻土混合灵铁矿渣,竟也烧成了结实的耐火砖。
阿青带着学徒们去山里找寒铁矿,林晚则教村民们做“暖炉”——用薄寒铁做炉身,刻上简易的“聚温纹”,不用烧柴,靠吸收室内的寒气就能发热。当第一个暖炉在村民家里亮起微弱的红光,孩子们围着暖炉拍手时,村长抹着眼泪说:“活了一辈子,第一次冬天不用冻手冻脚。”
两个月后,第一块寒铁炼了出来——黑亮的铁锭泛着冷光,在极北的低温下依旧坚硬如初。阿青用它锻打了几十把柴刀和猎刀,递给村民时特意叮嘱:“这刀不怕冻,但要记得磨,就像咱们过日子,得用心护着。”
离开极北那天,村民们送了他们满满一车兽皮和冻肉,孩子们追着马车跑,直到看不见影子。林晚掀开车帘,看着远处的雪山,忽然说:“其实我们没做什么,只是把他们需要的,送到了他们手里。”
“这就够了。”李玄握着她的手,“日子不就是这样,你帮我一把,我扶你一下,就过去了。”
回到青霄宗时,已是初夏。融贯阁里堆着新寄来的书信,有海外宗门写的“潮汐水车运转顺利,渔民们再也不用靠人力拉网”;有凡人王朝的“曲辕犁推广到了十三个州,今年的收成翻了一倍”;还有当年那个黑风寨的土匪,如今成了“护矿队”的队长,写着“后山的矿脉守得好好的,连一只野兔都别想偷偷溜进去”。
阿青把这些书信整理成册,取名《融贯天下录》,摆在融贯阁最显眼的位置。他说:“要让来求学的人知道,咱们的技艺,真的能帮到天下人。”
林晚的日子依旧平淡。清晨会被试工坊的敲打声吵醒,上午在灵田帮着除草,下午坐在老槐树下,看学徒们教孩子们用小铁铲挖矿石,傍晚和李玄、阿青一起,就着灵谷米饭,吃着阿石种的青菜——阿石早已成了“青霄厨神”,能用灵谷做出各种花样,连凡人镇上的酒楼都来偷师。
有一次,修仙盟的盟主来拜访,看着院里寻常的景象,忍不住问:“融贯先生,您如今已是修仙界的‘定海神针’,怎么还过着这样的日子?”
林晚指着正在锻打的学徒,笑着说:“盟主觉得,什么样的日子才是‘该过的’?是住在金殿里,还是看着这些孩子学会锻打,看着村民们丰收,看着大家都能安稳睡觉?对我来说,后者才是最好的日子。”
盟主愣了愣,随即大笑:“是我糊涂了——您追求的从不是权力,是‘心安’。”
这天晚上,林晚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穿越前的那个夜晚,她还在台灯下写物理作业,窗外是城市的灯火。可梦里的她,却转身拿起了那本物理课本,走向了一扇发光的门——门后,是青霄宗的破木屋,是李玄、张守义、阿石,是那根架在院角的杠杆,是第一块烧得通红的铁疙瘩。
醒来时,李玄正坐在床边,帮她掖了掖被子。“做噩梦了?”他轻声问。
林晚摇摇头,笑着握住他的手:“没有,做了个很温暖的梦。”
窗外,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灵能水车还在“吱呀”转动,远处的高炉里,火苗偶尔窜起,映亮了半边天。林晚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大结局”,只有一天天寻常的日子,只有一代代传下去的薪火,只有无数人一起,把“好好活下去”这件事,一直做下去。
这就是青霄宗的“后续”——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只有细水长流的温暖;没有高高在上的传奇,只有扎根土地的寻常。而这份寻常里,藏着最珍贵的永恒——是家,是希望,是彼此扶持的心意,是用双手和智慧,筑起的、永远不会消散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