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凉得刺骨,季墨凝的指甲却抠得更紧。月白色寝衣太长,拖在地上碍事,她干脆往上卷了卷,露出纤细的脚踝,像只蓄势待发的猫,沿着墙根往书房挪。
路过回廊时,侍女们端着茶点走过,看见她这副模样,托盘“哐当”一声歪了,热茶洒了满手也顾不上擦,只敢缩在角落发抖。季墨凝瞥都没瞥——书里这些下人,前几天还跟着男主一起,看原主被锁在阁楼里挨饿,现在怕了?晚了。
书房门没关严,透出暖黄的灯光,还夹杂着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季墨凝停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把她的药备好,今晚必须喝。”
是男主陆承渊。书里写他手狠心硬,为了留住原主,连软骨散都敢用。
季墨凝冷笑一声,猛地往前扑,手掌“啪”地拍在门框上,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撑着门沿,头歪着往里面看。
陆承渊抬头时,钢笔还停在纸上。他穿着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的玉扣,明明是温文尔雅的模样,眼神却冷得像冰。可当他看见门口趴着的季墨凝时,瞳孔还是缩了缩。
“谁让你这么过来的?”他放下笔,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滚起来。”
季墨凝没动,反而往前爬了两步,膝盖在地毯上蹭出浅痕。她盯着陆承渊的皮鞋,突然想起约会时那只没抓到的蟑螂,眼神亮了起来:“陆先生,你鞋上有东西。”
陆承渊皱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意大利手工皮鞋,一尘不染。他刚想开口斥责,就见季墨凝突然扑过来,指尖直奔他的鞋尖,动作又快又疯,像要把什么东西从鞋上扒下来。
“别动!”季墨凝的声音带着点急,指甲几乎要刮到鞋面,“它要跑了!”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陆承渊僵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本该柔弱顺从的女人,此刻像只失控的小兽,头发乱了,寝衣也皱了,却偏偏眼神专注得吓人,仿佛他鞋上真有什么天大的东西。
门口的侍女已经吓得不敢喘气,心里都在想:小姐该不会是被关疯了吧?
季墨凝扒拉了半天,没摸到“虫子”,倒是把陆承渊的裤脚抓得皱巴巴的。她抬起头,脸上还沾了点地毯的绒毛,眼神里带着点困惑:“怎么没了?刚才明明看见……”
陆承渊的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他见过原主哭,见过原主闹,甚至见过原主绝食,却从没见过这样的——疯得毫无章法,却又透着股让人没法忽视的劲儿,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就扎得人心里发慌。
“起来。”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少了点怒意,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地上凉。”
季墨凝却没听。她反而往后退了退,盘腿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陆承渊,像个讨糖吃的小孩:“那你陪我找。找到了,我就喝药。”
陆承渊盯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最后终是叹了口气,弯腰,伸手——不是去拉她,而是真的低头,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鞋。
“找吧。”他说,“找不到,今晚就别想睡了。”
季墨凝的眼睛瞬间亮了。她知道,这场和虐文男主的博弈,她好像赢了第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