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骨笛2：异变美学 - 第1章 尸花标本

凌晨三点十七分，苏芮的解剖刀在解剖台灯光下划出冷光，刀尖刚触到死者腹部皮肤，一股混着福尔马林与腐甜的气味就涌了上来——不是普通尸体腐败的酸臭，是像被泡发的腐烂芒果裹着消毒水，黏在鼻腔里死活散不去。

她皱着眉掀开死者的腹腔，瞳孔骤然缩紧。本该是暗红色的内脏被泡成了半透明的蜡黄色，肠管像被泡软的橡皮筋缠成一团，最诡异的是心脏，表面密密麻麻嵌着细小的白色骨片，拼成了一朵歪斜的花。骨片边缘还沾着黏液，在灯光下泛着腻人的光，像是刚从什么滑腻的地方抠出来的。

“这他妈是什么？”门口传来脚步声，赵野叼着没点燃的烟，看到解剖台的瞬间，烟盒“啪”地掉在地上。他是市刑侦队的老刑警，见过碎尸、分尸，却没见过把骨头嵌进心脏当装饰的——骨片大小均匀，边缘打磨得光滑，明显是人为镶嵌，可死者体表没有任何外伤，像是这些骨头从里往外长出来，再自己拼成了花。

苏芮用镊子夹起一片骨片，放在显微镜下。屏幕里立刻出现细密的孔洞，孔洞里还残留着淡粉色的组织液。“不是人骨，”她声音发涩，“是动物的，而且……这些孔洞是被某种酶腐蚀出来的，像是刻意处理过。”

这时，解剖室的电话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苏芮接起，听筒里传来法医助理小林带着哭腔的声音：“苏姐，你快回来看看标本室……那些尸体标本，全都不对劲了！”

两人赶到标本室时，门虚掩着，里面飘出和解剖台一样的腐甜气味。推开门的瞬间，赵野胃里一阵翻涌——原本泡在福尔马林罐里的尸体标本，不知何时浮了起来，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皮肤下凸起一条条青色的血管，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最里面的玻璃罐里，那具标注“无名女尸，2023年抛尸案”的标本，胸腔被硬生生撑开，露出的心脏上，同样嵌着白色骨片，拼成的花比解剖台上的更完整，花瓣边缘还沾着几根金色的毛发。

“昨晚谁最后离开的？”赵野强压着恶心，掏出对讲机。

“是……是我。”小林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手指绞着白大褂下摆，“我昨晚整理完标本，锁了门才走的，钥匙只有我和苏姐有。”

苏芮突然注意到小林的白大褂袖口沾着淡粉色的黏液——和骨片上的一模一样。她刚要开口，赵野却拽了拽她的胳膊，递过来一个眼神。转头看去，标本室的通风口处，有一片金色的毛发飘了下来，落在福尔马林罐的水面上，荡开一圈细小的涟漪。

“把标本都取样，送到实验室。”苏芮收回目光，镊子夹起那根金毛，放进证物袋，“对了，小林，你昨晚整理标本时，有没有碰过‘无名女尸’的罐子？”

小林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飘向地面：“没……没有啊，我就是常规整理标签，没碰罐子。”

苏芮没再追问，转身继续检查标本。赵野却悄悄走到小林身边，压低声音：“你袖口的黏液，是福尔马林混着什么？我记得你有只金毛犬，对吧？”

小林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突然捂住肚子蹲了下去，指缝里渗出淡粉色的液体。“我……我不舒服，想先去趟厕所。”她踉跄着往外跑，赵野刚要跟上，苏芮突然喊住他：“别追了，看这个。”

解剖台的死者指甲缝里，夹着一小块蓝色的布料，布料上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骨”字。而苏芮的白大褂口袋里，放着昨天刚收到的匿名信，信纸上同样绣着“骨”字，下面写着：“第一批‘花’开了，下一个，该轮到懂骨头的人了。”

赵野摸出烟，这次终于点燃了，烟雾里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你说，小林是被人威胁，还是……她本来就是帮凶？”

苏芮没回答，只是看着显微镜下的骨片孔洞——那些孔洞的形状，像极了她三年前解剖过的那具“骨笛案”死者的骨骼纹路。当时她以为那案子早就结了，凶手也已经伏法，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结束，而是有人用更恶心的方式，把过去的骨头，又重新拼了起来。

这时，实验室传来消息：骨片上的组织液里，检测出了人类的DNA，和三年前“骨笛案”的死者DNA，完全吻合。

苏芮的手猛地攥紧，镊子“当”地掉在托盘上。她突然想起，昨天收到匿名信时，门口的监控坏了，而唯一有机会在她白大褂口袋里塞信的人，除了小林，还有……那个一直对“骨笛案”格外上心的，她的恩师，老法医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