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在学校里，苏予宁的心情都莫名地很好。连之前觉得难以融入的班级氛围，似乎都变得不那么令人窒息了。课间，她甚至主动和同桌讨论了一道题。
放学铃声响起，她收拾好东西，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心里隐隐约约地，带着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他会不会……又在前面？
然而，并没有。校门口人流熙攘，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丝淡淡的失望掠过心头，她甩甩头，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早上那样大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怎么能指望更多？
她独自朝着公交站走去。刚走到站牌下，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但那条短信的内容却让她瞬间愣住了。
「物理作业，第38页第5题，重力加速度取值错误，应用9.8。」
发信人……是马嘉祺。
他怎么会知道她物理作业做到第几页？还知道她哪题错了？难道他……看了她的作业本？什么时候？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上大脑，但比疑问更先涌上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讶和一丝丝窃喜的情绪。他不仅默许她跟在后面，还会……偷偷检查她的作业？还用发短信这种方式指出错误？
这种别扭到极点的关心方式，让苏予宁站在人来人往的公交站台，忍不住再次弯起了嘴角。她低头，认真地回复：「啊！谢谢哥哥！我看错了！」
这一次，那边没有再回复“嗯”。
但苏予宁却觉得，这沉默比任何一个“嗯”都更能让她感受到一种笨拙的暖意。
晚上回到家，马嘉祺已经在他常坐的位置上看书。苏予宁换好鞋，经过客厅时，脚步犹豫了一下。她看到昨天给他的那几包零食，被放在茶几下面的零食篮里，没有拆封，但也没有被扔掉或藏起来。
她鼓起勇气，小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声音很轻，几乎被电视声淹没。
马嘉祺翻书的动作似乎顿了一下，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他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仿佛没听到。
苏予宁有些讪讪的，正准备快步上楼。
却听到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几乎像是气流摩擦发出的音节，从书本后面传出来。
“……嗯。”
苏予宁的脚步瞬间停住，心脏像是被温柔地握了一下。她不敢回头，生怕吓跑了这来之不易的、细微的回应，只是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上了楼。
回到房间，关上门，她的脸上却忍不住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虽然只是一个几乎听不见的“嗯”，虽然依旧没有眼神交流，虽然一切都还是那么别扭和生涩。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真的不一样了。
那堵冰墙，正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一点点融化。裂开的缝隙里，透进来的光越来越多，越来越暖。
她拿出手机，看着那条指出她错误的短信，心里默默地想：这个哥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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