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前的几天，家里的气氛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紧绷。连总是试图活跃气氛的林蓉，说话都不自觉地放低了音量，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弥漫的专注因子。
马嘉祺似乎进入了某种“战斗模式”。他待在房间里的时间更长了，偶尔下楼倒水或者拿水果，脚步都带着一种高效的迅疾，眉头也总是微微蹙着，像是在脑海里持续演算着复杂的公式。但他依旧会在餐桌上，用最简短的词语回答父母的询问，并在放下筷子时，目光极快地扫过苏予宁，确认她还在正常吃饭，而不是焦虑得食不下咽。
苏予宁则几乎埋首于马嘉祺给她的那本“易错题宝典”和厚厚的笔记里。那些曾经让她头疼不已的难题，在他的批注和梳理下，似乎变得有迹可循。她学得很投入，常常一抬头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经漆黑。每当她感到疲惫或者遇到新的坎时，就会下意识地看一眼对面门缝下透出的灯光。那稳定亮着的光晕，像是一种无声的陪伴和鼓励，让她能重新静下心来，继续钻研。
他们之间的交流变得更少，却更有分量。可能是在楼梯擦肩而过时，他忽然的一句“电学实验题，注意器材选择理由”，或者她鼓起勇气在他门口快速问一句“哥哥，这个参数讨论分类标准是什么？”，他会在门内言简意赅地给出最关键的点拨。
这种高效而目标明确的互动，让苏予宁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盲目地焦虑，而是清晰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重点在哪里。这种被引领着向前走的感觉，踏实而有力。
考试日终于来临。早晨出门前，气氛凝重得像要上战场。林蓉想说什么鼓励的话，却被马文涛用眼神制止了，只是默默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马嘉祺吃得很快，吃完后，他拿起书包，走到玄关换鞋。苏予宁也赶紧跟上。
就在他打开门，准备像往常一样率先走出去时，他却忽然停下动作，转过身。
苏予宁差点撞到他背上，连忙刹住脚步，疑惑地抬头。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眼神似乎比平时专注几分。他沉默了两秒，然后极其简短地吐出两个字：
马嘉祺正常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便转身走出了门。
苏予宁愣在原地，品味着这两个字。正常？是让她正常发挥？还是告诉她考试没什么大不了，像平时一样就行？
无论是哪种意思，这大概是他能说出的、最接近“加油”的话了。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散了些许紧张。她深吸一口气，跟上了他的脚步。阳光很好，照在他挺直的背上，也照在她微微扬起的嘴角上。
两天的考试时间过得飞快。当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时，整个教学楼都仿佛松了一口气，爆发出各种欢呼和解放的喧嚣。
苏予宁走出考场，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题目很难，但她觉得自己发挥得还不错，至少，那些反复练习过的题型，她都尽力做到了最好。
她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心情轻快得像要飞起来。阳光暖暖的，空气里都弥漫着自由的味道。
她习惯性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却没看到。大概他已经先回家了吧？他总是效率最高那个。
有点小小的失落，但很快被考后的兴奋淹没。她和几个面熟的同学边走边聊着考试题目，朝着校门口走去。
刚走出校门，却意外地看到路边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下，站着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影。
马嘉祺背着书包，微微侧着头，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流，似乎是在等人。金黄的银杏叶偶尔飘落一两片，擦过他的肩头。
苏予宁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同行的同学也看到了，露出暧昧又好奇的笑容，跟她道别先走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那棵银杏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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