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前那场灾难……你印象挺深呢?”少年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丝毫情绪,“你的哥哥应该也是那时候失踪的吧?”
见荧沉默,飘在一旁的派蒙忍不住开了口“喂!你这个头上长翅膀的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知道旅行者的事?”
“总之,你还是先起来吧?我陪你散散心。”凃遥向她伸出手
“唔……”荧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派蒙,你在这等我。”
“哼!”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我不知道自己何时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睁开眼时,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只有远处微弱的光点像星辰般闪烁。我试着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漂浮在虚无之中,仿佛一粒尘埃,被宇宙的风轻轻吹拂。
渐渐地,那些光点开始靠近,化作一幅幅陌生的画面——陌生的城邦、陌生的面孔,还有那些似曾相识却又无法触及的记忆碎片。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触碰到冰冷的虚无。
“这似乎是他内心的独白……”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或许,我本就是这浩瀚时空中的过客,没有来处,亦无归途。但在这永恒的漂泊中,我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微弱却清晰:“往前,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活下去……遥。”
“那个……你是在流泪吗?”荧伸手在凃遥面前晃了晃
凃遥猛地回过神来,指尖触到脸颊,竟真的摸到一片湿润。他迅速擦去那滴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风太大,眼睛有点酸。”
荧歪着头看他,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远处,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云层翻涌如燃烧的火焰。凃遥望着那片赤红,心脏忽然重重一跳——那声音,他听过。
“活下去……”他低声重复,仿佛在咀嚼某种诅咒。
荧忽然拽住他的袖子:“喂,前面好像有东西。”
凃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紧缩——沙丘尽头,一道漆黑的裂缝正无声地撕裂大地。
那道裂缝像一张贪婪的嘴,缓慢地吞噬着周围的沙粒,边缘闪烁着不祥的暗紫色光芒。凃遥的喉咙发紧,本能地后退半步,却撞上了荧紧绷的身体。
“不是自然形成的……”荧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袖。
在无数个模糊的梦境里,在每一次濒临死亡的瞬间,它都曾出现过。
裂缝深处传来细微的嗡鸣,仿佛千万只虫豸在啃噬什么。凃遥突然想起古籍上潦草的警告——当大地裂开黑口时,连时间都会被嚼碎。
荧的呼吸骤然急促:“它在扩大。”
沙粒开始向裂缝倾斜流动,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凃遥猛地抓住荧的手腕:“跑!”他们转身狂奔,身后的裂缝却如活物般紧追不舍。地面在脚下震颤,碎石不断滚入深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碰撞声。凃遥的余光瞥见裂缝边缘泛起诡异的蓝光,像是某种古老符文在黑暗中苏醒。
荧突然踩空,整个人向前栽去。凃遥死死拽住她,却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裂缝中传来。他们的身影在蓝光中扭曲变形,仿佛被拉长的影子。
最后一刻,凃遥看到裂缝深处浮现出无数双眼睛——那不是虫豸,而是破碎的时间本身。
“抓紧我!”凃遥又一次展开他腰间的翅膀,淡红色的羽翼在虚空中划出刺眼的火花,时间碎片如刀刃般掠过他们的皮肤。荧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扯成无数个瞬间
那些眼睛突然同时眨动 凃遥的翅膀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但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荧在眩晕中摸到腰间冰冷的怀表,表盘上所有指针都在疯狂逆向旋转。
远处传来玻璃破碎般的声响,一个黑影正从通道尽头逼近。荧看清那是一只由时之砂组成的巨手,每粒砂子都在倒映着不同的死亡场景。凃遥猛地将她拽到身后,翅膀完全展开成盾牌的形状。
“传送门!快点!”
凃遥的声音在颤抖,但他的手却稳如磐石。荧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灼热的能量波动,那是传送门正在开启的征兆。巨手突然加速,砂粒间碰撞出刺耳的尖啸,仿佛千万个亡魂在同时哀嚎。
凃遥的翅膀在虚空中划出金色的轨迹,结晶化的羽毛不断剥落。他紧紧抓着荧的手腕,在时间乱流中艰难地维持着两人的联结。当第一粒时之砂追上他们时,荧突然听见凃遥在说话,但他的嘴唇没有动——那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的声音。
“别看那些碎片。”他的思维像温暖的烛火,“那都是时间的谎言。”
紫色的漩涡深处突然亮起星光,凃遥用尽最后力气将荧推向光源。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荧清晰地看见他背后展开的不是翅膀,而是十二道刻满古老符文的金色锁链。
锁链在时之砂的侵蚀下发出刺耳的悲鸣,每一道符文都在崩解。荧的身体穿过星光时,她听见凃遥最后的声音:“去第七黎明找我。”
强光吞没视野的瞬间,荧感到自己坠入一片柔软的草地。晨露沾湿她的睫毛,远处传来机械钟塔的齿轮转动声。她抬起手,发现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正在融化的淡红色羽毛。
三个月亮悬在靛蓝色的天空中,最小的那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