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将半边身子倚在冰凉的车窗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玻璃上凝结的细碎水雾。窗外的城市轮廓被疾驰的车速拉成模糊的光影，正以一种近乎仓促的姿态向后倒退。她的眼神看似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水面之下，正翻涌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心绪。
两年时光，说长不长，够不上“久别故里”的厚重；说短却也不短，绝无可能用“转瞬即逝”轻轻带过。在英国的那些日子，孤身一人面对陌生的街道与语言时，她曾无数次在深夜里望着窗外的月光，迫切地盼着能回到这座熟悉的城市和那个家。可如今，当双脚真真切切地重新踏在这片土地上，心底却没来由地窜出几分怯意，像被风吹起的尘埃，扰得她心神不宁。
车窗外已是十二月的光景，沿街商铺橱窗里挂起的圣诞彩灯闪烁着暖黄的光，缀满铃铛与松枝的装饰不经意间撞入眼帘。就是这抹熟悉的节日气息，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将她的思绪猛地拽回了高三那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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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城 私立高中**
边伯贤（高中）还有一周就圣诞了，想好怎么过没？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沈清刚接完热水转过身，就看见边伯贤已经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她的座位上。这已经不知道是他这个月第几次“闯”进她们班，动作熟稔得仿佛那座位本就是他的。
沈清握着温热的水杯顿了一顿，抬眸时，恰好对上他那双带着几分痞气的笑眼——明明是一副毫不客气的模样，却让人生不出多少气来。
沈清握着水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看着座位上那个自在得仿佛在自己地盘的身影，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将水杯重重放在桌角，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沈清边伯贤，这是我的座位。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亮，却又裹着几分刻意的疏离。教室后排几个偷偷张望的同学察觉到气氛不对，飞快地转回头去。 边伯贤却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不悦，反而侧过身，手肘撑在椅背上，指尖无聊地转着一支黑色水笔。他的校服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微卷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边伯贤（高中）知道是你的座位，
他挑眉笑了笑，眼底盛着少年人特有的狡黠，
边伯贤（高中）所以才坐这儿等你啊。
说着，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哄劝的意味，
边伯贤（高中）问你呢，圣诞节打算怎么过？那天正好周末，我听说市中心新开了家溜冰场，还有圣诞主题的灯光秀，一起去？
沈清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从自己抽屉里抽出数学练习册，翻页的动作干脆利落。
沈清没空。还有一周就要月考，我要复习。
她的视线落在密密麻麻的公式上，却没怎么看进去——耳边全是他转笔的“咔嗒”声，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柑橘味洗衣液的味道，和教室里粉笔灰的气息混在一起，格外清晰。
边伯贤（高中）复习哪有圣诞节重要？
边伯贤不满地啧了一声，伸手抽走她手里的笔，
边伯贤（高中）沈清同学，劳逸结合懂不懂？再说了，你上次月考都考年级第三了，还差这一天复习时间？
沈清抬头瞪他，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那双眼像浸在温水里的黑曜石，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她忽然有些慌乱，别开脸，语气却依旧强硬：
沈清年级第三怎么了？第一第二还在往前跑呢。边伯贤，你能不能别总来打扰我学习？
边伯贤（高中）我这不是打扰，是给你送福利。
边伯贤把笔还给她，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放在她的练习册上，
边伯贤（高中）喏，提前给你的圣诞礼物。就当……谢谢你上次帮我补数学。
沈清看着那颗印着雪花图案的巧克力，心脏没来由地跳快了两拍。她想起上周晚自习，边伯贤抱着数学卷子苦着脸找她请教立体几何，两人头挨着头凑在台灯下，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让她红了大半张脸。
#沈清谁要你的礼物。
她嘴硬道，却没把巧克力推开。 边伯贤像是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笑得更得意了：
边伯贤（高中）那就当你收下了。快上课了，我先回班了。下周五晚上七点，溜冰场门口见，我等你。
说完，他不等沈清反驳，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还回头冲她挥了挥手，
边伯贤（高中）记得别迟到啊！
教室门被轻轻带上，沈清才松了口气，低头看着那颗巧克力，指尖犹豫了许久，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了笔袋最里层。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她咬着笔杆，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十二月的风已经带着寒意，可她的心里，却莫名升起了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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