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的大巴车刚停在山脚，苏瑶就挽着几个女生的胳膊冲下车，白色的运动外套被风掀起一角，笑声像碎掉的玻璃碴，扎得人耳朵疼。林萧背着双肩包走在后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上的刺猬钥匙扣——那是叶栖绣的，针脚细密，每次碰到都觉得掌心发暖。
“林萧，叶栖，等等我们！”班长举着小红旗回头喊，“按小组走，咱们组先爬山，山顶集合野餐！”
叶栖刚应了一声，就被苏瑶撞了个趔趄，背包里的保温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苏瑶弯腰去捡，指尖却故意勾住了杯带，保温杯滚出老远，里面的红糖姜茶洒了一地——那是叶栖早上特意泡的，知道林萧来例假，怕她爬山着凉。
“哎呀，对不起！”苏瑶脸上堆着笑，眼里却没半点歉意，“我不是故意的，这杯子也太不结实了。”
林萧上前一步，把叶栖拉到身后，弯腰捡起保温杯。杯身磕出了一道印子，姜茶的甜香混着泥土味飘过来，她抬头时，声音冷得像山风：“捡起来，擦干净。”
周围的同学都停下脚步，有人小声议论“林萧又较真了”，有人拉着苏瑶说“算了算了”。苏瑶咬着唇，眼眶瞬间红了，蹲在地上假装擦杯子，指甲却偷偷掐进掌心——她早就打听好了，林萧最护着叶栖，故意惹她发火，就是要让大家觉得林萧脾气差。
叶栖拉了拉林萧的衣角，把自己的保温杯递过去：“我这个没开封，你喝我的。”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别生气啦，爬山要紧。”
林萧看着叶栖眼里的光，心里的火气忽然就灭了。她接过保温杯，指尖碰到叶栖的手，暖暖的，像揣了颗小太阳。
爬山时，苏瑶故意走在她们后面，趁林萧不注意，悄悄把一根树枝扔在叶栖脚边。叶栖没看见，踉跄着差点摔倒，林萧眼疾手快扶住她，回头时，正好对上苏瑶假装无辜的眼神。
“走路看着点。”林萧没拆穿她，只是把叶栖的背包抢过来自己背，“我走在你后面，跟着我的脚步。”
叶栖点点头，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塞到林萧手里。糖纸皱巴巴的，是上次林萧爱吃的那种。“补充点能量。”她笑着说，梨涡浅浅的，像山间的小雏菊。
到了山顶，大家开始铺野餐垫。苏瑶从书包里掏出一大盒进口蛋糕，分给周围的同学，唯独跳过林萧和叶栖。“哎呀，蛋糕不够了。”她故作遗憾地说，“下次再给你们带。”
有女生替她们抱不平，苏瑶却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林萧好像不喜欢吃甜的，上次给她糖她都不要。”
林萧没理她，从背包里掏出叶栖妈妈寄来的饼干，还有自己烤的蔓越莓曲奇，放在两人中间的餐垫上。“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她把曲奇推给叶栖，“我特意多烤了点，你慢慢吃。”
叶栖拿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小口，眼睛亮了：“比商店买的还好吃！”她又拿起一块，递到林萧嘴边，“你也吃，一起分享。”
林萧张嘴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比任何进口蛋糕都要甜。她抬头时，看见苏瑶正盯着她们，眼神里带着嫉妒，像只被抢了东西的猫。
下午自由活动时，叶栖想去看山顶的瀑布，林萧陪着她。走在小路上，树叶沙沙响，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像碎掉的金子。
“你看，那边有只小松鼠！”叶栖指着不远处的树，兴奋地拉着林萧的手。她跑得太急，不小心踩空了台阶，眼看就要摔下去，林萧一把抱住她，自己却撞到了旁边的石头上，胳膊瞬间红了一片。
“林萧！你没事吧？”叶栖慌了，伸手去摸她的胳膊，眼眶都红了，“都怪我，跑那么快。”
“没事。”林萧忍着疼，挤出一个笑，“就是点皮外伤，不碍事。”
就在这时，苏瑶忽然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拿着手机，对着她们拍照。“你们在这里呀，大家都在找你们。”她笑着说，眼神却在打量林萧的胳膊，“林萧，你胳膊怎么了？是不是叶栖不小心弄的？”
林萧把叶栖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苏瑶：“删了照片。”
“我就是拍风景，顺便拍到你们了。”苏瑶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手机晃了晃，“这照片又没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叶栖忽然上前一步，抢过苏瑶的手机，快速删掉了照片。她平时很温和，此刻却带着点倔强：“未经别人同意，不能乱拍照。”
苏瑶没想到叶栖会反抗，愣了一下，随即哭了起来：“你们太欺负人了！我只是想和你们做朋友，你们却总是针对我！”
远处的同学听见哭声，都跑了过来。苏瑶指着林萧的胳膊，委屈地说：“林萧胳膊受伤了，都怪我，要是我没叫你们，你们就不会出事了。”
有人信了她的话，开始小声指责林萧“小题大做”。林萧刚要解释，叶栖却拉住她，大声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踩空了，林萧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苏瑶刚才偷偷拍照，还撒谎，你们别信她！”
叶栖平时很安静，很少这么大声说话。大家愣住了，看着她涨红的脸，又看了看苏瑶慌乱的眼神，渐渐明白了什么。
班长走过来，看了看林萧的胳膊，皱着眉说：“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苏瑶，下次别乱拍照，也别撒谎。”
苏瑶的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却被周围的目光逼得说不出话来。她狠狠瞪了叶栖一眼，转身跑了。
林萧看着叶栖，心里暖暖的。她以为叶栖会像以前一样忍耐，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站出来。“谢谢你。”她轻声说。
“我们是朋友呀。”叶栖笑着说，伸手扶住她，“走，我陪你去医务室。”
夕阳西下时，大家准备下山。叶栖扶着林萧，慢慢走在队伍后面。山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远处的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像打翻了的颜料盘。
“你看，夕阳好美。”叶栖指着天空，眼里闪着光。
林萧点点头，看着叶栖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就算有苏瑶的刁难，就算被别人误解，只要有叶栖在身边，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掏出手机，偷偷给叶栖拍了张照片。照片里，叶栖背着光，嘴角带着笑，像个被夕阳拥抱的小太阳。
下山的路上，叶栖忽然说：“下次我们还一起来爬山吧，不带别人，就我们两个。”
“好。”林萧笑着说，把手机揣回口袋，握紧了叶栖的手。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挨在一起，像永远不会分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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