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踩着雪出了听风别院，靴底碾碎冰渣，发出细碎的咯吱声。他没披斗篷，冷风直接钻进衣领，却让他清醒了些。
屋里的炭火熄了，宋亚轩一个人坐在那里，手里还攥着那份名单。那张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严浩翔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可他也难受。
“你变了。”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不是故意要刺宋亚轩，只是……太疼了。
两人从一开始就说好了，查真相，查到底。可现在呢？宋亚轩瞒着他去见贺峻霖，拿着刺客名单却不告诉他打算怎么做。他连问都不能问，一问就沉默。
严浩翔抬头看了看天，雪还在下，落在他睫毛上，化了。
他得找人聊聊。
刘耀文。
安国公世子，昭平长公主的儿子，身份尊贵，手握兵权，最重要的是——他一直站在宋亚轩这边。
严浩翔加快脚步，往听雪轩方向走。那边是刘耀文惯常落脚的地方，夜里没人打扰。
他得问问刘耀文，是不是也觉得宋亚轩已经走得太远了。
听雪轩内，烛火未灭，照着桌上的棋盘。刘耀文坐在一侧，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捏着黑子，迟迟未落。
门被推开的声音惊了他一下，黑子“啪”地落在棋盘中央，破了局势。
“你来了。”他没抬头，声音很淡。
严浩翔关上门，呼出一口白气：“你等我？”
“猜到你会来。”刘耀文终于抬头，目光落在他脸上，“怎么，和九皇子闹别扭了？”
严浩翔没接话，走到对面坐下，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觉得……宋亚轩现在做的，对吗？”
刘耀文笑了笑：“你说呢？”
“他在算计所有人。”严浩翔咬牙，“贺峻霖、沈家、马嘉祺……甚至包括我。”
“那你呢？”刘耀文反问，“你有没有算过他？”
严浩翔愣住。
“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劝他回头？”刘耀文轻声道，“还是……想让我帮你制衡他？”
严浩翔没说话。
“严大人，你太聪明了。”刘耀文终于放下棋子，抬眼看着他，“你早就知道宋亚轩不会停，你也知道，这场棋局，他若不赢，就没有退路。”
严浩翔喉咙动了动。
“你想拦他。”刘耀文缓缓道，“但你又怕，怕他输了，也怕他赢了。”
严浩翔终于开口：“我不想看他变成另一个马嘉祺。”
“可他已经不是那个宋亚轩了。”刘耀文轻轻叹息，“他是九皇子，是质子，是死而复生的人。他不狠，活不到现在。”
严浩翔闭了闭眼。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外面的风刮着窗纸，沙沙作响。
过了许久，刘耀文才说：“我不打算插手。”
严浩翔睁眼。
“你们的事，我不插手。”刘耀文重复一遍，“宋亚轩有他的路，你要陪他走，就走下去。不想走，就放手。”
严浩翔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一声响。
“你不帮我们？”他问。
“我不是不帮。”刘耀文看着他，“我只是不选边。”
严浩翔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他走在回听风别院的路上，雪已经积得不浅了。
他本想让刘耀文帮他劝宋亚轩，哪怕只是牵制一下也好。但现在看来，刘耀文根本就没打算掺和。
他低头踩雪，忽然，一个密探从暗处闪出，递来一张纸条。
严浩翔接过，展开一看，脸色变了。
“马嘉祺今夜入宫，已与太后密谈。”
他心头一紧。
马嘉祺动作这么快？
他原本以为还有时间，至少能等到年后。可现在……政变提前了。
他站在宫墙下，仰头望着那高高的红墙，心里一片乱。
“宋亚轩，你真的还能回头吗？”
他喃喃自语。
严浩翔继续往听风别院走，脚步比来时更快了些。
他得回去告诉宋亚轩，马嘉祺已经动了，他们得想办法应对。
可还没走近院子，他就听到一声闷响。
像是木门被撞开的声音。
他立刻停下脚步，警觉地望向院中。
一道黑影从后墙翻了进去，动作极快，几乎瞬间消失在屋檐下。
严浩翔心猛地一沉。
有人动手了。
是谁？贺峻霖？马嘉祺？还是……别人？
他屏住呼吸，贴着墙根慢慢靠近。
院子里静得出奇，连风都仿佛停了。
严浩翔握紧了袖中的短刀，眼神一凛。
他不知道来者是谁，但他知道——
宋亚轩现在，是一个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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