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汐以为他肯定会像看电视时那样,对着她上下其手。
然而,并没有。
他好像真的只是想让她在这里睡个午觉。
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微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麦克风流畅地说着那些她完全听不懂的术语,数据啊、波动啊、收购啊、股票代码啊。
低沉平稳的嗓音,混合着键盘偶尔的敲击声,竟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带有催眠效果的白噪音。
她的紧张在这片过于“正常”的氛围里,慢慢松懈下来。
就这么等啊等啊,眼皮越来越沉,她竟真的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就在她睡着不久,王柏林停下说话,伸手拿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柔软薄毯,仔细地盖在她身上,动作轻缓地掖好被角,又安抚般地轻轻拍了拍。
“散会。”
书房顷刻间安静下来。
他摘掉耳机,随手合上电脑,就那么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盯着她的睡颜。
她的睫毛还湿着,鼻尖泛红,连睡着都微微蹙着眉,像只受尽委屈终于找到角落蜷缩起来的小动物。
可怜得不行。
他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事情很过分,甚至堪称恶劣。
对她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冲击和羞辱。
那种强行剥离所有安全感、逼迫她赤裸裸适应另一种规则的方式,对她的世界观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重病就要下猛药。
而且他也不得这么做。
关于季氏的收购已进行到最关键也最危险的阶段。她远在国外的父母似乎察觉到了,正在想方设法紧急处理海外资产,意图尽快回国。
这逼得他不得不采取最极端的手段,加速她的“适应”过程——他必须让她尽快从心理到习惯都彻底依附于他,养成绝对服从的条件反射,才能应对那对夫妻回国后可能引发的巨大麻烦。
一想到她那对警惕性极高的父母,王柏林的眼底便掠过一丝冰冷的烦躁。
大麻烦。
那夫妻两实在是太警惕了,最近竟然不惜重金雇佣了好几个荷枪实弹的专业保镖贴身保护,让他派去“处理问题”的人损兵折将。
“废物……都是废物!”
压抑的怒火脱口而出,声音虽低,却仍惊动了睡梦中的人。
“唔……”她不安地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王柏林瞬间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
他俯身过去,大手极其轻柔地拍抚着她的后背,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遍,低沉的嗓音也恢复了刻意伪装的温柔:“睡吧,没事儿,我在呢~”
看着她重新安稳地睡了过去,王柏林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风暴就要来了,而他必须确保,她站在他的港湾里并且坚定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哪怕需要他付出一点在他看来可以接受的代价……
季南汐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舒服的觉。
以至于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下意识地蹭了蹭。
然后,一声性感地低吟声响起,让她瞬间僵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