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林先点开了照片，照片里是一张很熟悉的脸，这个女人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一直以来，他都只当是只嗡嗡作响的苍蝇，虽惹人厌烦，却终究构不成实质威胁。
但现在，这只苍蝇竟敢飞到季南汐面前。
那就不是苍蝇，而是需要处理的垃圾。
他面无表情地删除照片，指尖在屏幕上轻点，调出监控视频。
画面无声，但通过模糊的影像，王柏林能清晰捕捉到季南汐激烈的反应。
她肩膀紧绷的弧度，手指无意识攥紧衣角的动作，都在无声诉说当时的情绪波动。
而什么能让她情绪这么激动呢？
他的所谓黑料？
通过不正当手段谋取利益？
还是草菅人命害死人呢？
王柏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他不认为这些缺乏确凿证据的污蔑能让她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更何况，季南汐从来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在商业世家长大的她，哪怕心性单纯，从小耳濡目染下对资本运作与商业手段的了解，也足以让她对这类指控保持相当的判断力。
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她情绪如此激动，却又选择对他守口如瓶？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在这个世界上，能如此牵动季南汐心绪的，只剩下她那对远在海外、早已被他“妥善处理”的父母。
王柏林放下手机，低头凝视怀中人恬静的睡颜，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过她微肿的唇瓣。
“还是不够信任我啊~南汐。”
看来，需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既要让她彻底明白自己的立场，也要让某些不识趣的人，彻底消失才好。
翌日清晨，王柏林如常亲自开车送季南汐去学校。黑色的轿车平稳地停在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他倾身替她解开安全带，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放学我来接你。”
季南汐乖巧地点头，背着书包走向校门。
然而，当王柏林的车汇入车流彻底消失后，她立刻转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站在熟悉的书房门口，季南汐的犹豫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门开了。
一股淡淡的雪松混合着旧书页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曾经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此刻在空荡寂静的宅邸里，却只让她心跳如擂鼓，生怕那个高大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身后。
季南汐有些忐忑地走到书桌前，手指划过光滑的桌面，心里既期待发现什么，又害怕真的发现什么。
抽屉都没有上锁。
第一个抽屉里是整齐分类的文件，第二个抽屉是各种办公用品，第三个……
她的目光定格在第三个抽屉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硬壳笔记本上。
笔记本的纸张已经微微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它。
里面并非她想象中的商业笔记或会议记录，而像是一本……私人日记？
字迹是王柏林的，锋利而清晰。
[1月12日。她又做噩梦了，在沙发上蜷缩着像只小猫。牛奶里加一滴就够了，足够她安睡，不会伤身体。她睡着的样子很乖。]
[6月25日，药效似乎开始减弱，夜里又开始不安。这一次加了三滴，她才重新沉入无梦的睡眠。得让实验室那边加快新配方研究的进度了。]
[11月4日，……近乎无效。用了一管药剂，她还是噩梦连连，半夜惊醒好几回。实验室那些废物！什么时候才能拿出可行的成果！]
[2月18日，新药剂效果很好，只需半滴，就可以让她安睡一宿，希望这次可以挺得久一点。]
………………
…………
……
季南汐一页一页翻着，这本子里记录的时间跨度很长，从她十岁那年开始，密密麻麻地记录了她整个青春时代。
[7月17日。新药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梦境应该开始起效了，但似乎还很模糊。耐性，需要耐性。]
[8月12日。反应比预期更强烈。她在抗拒，也在渴望。很好。是时候准备下一个阶段了。]
[8月23日，逃走了。看来是我太心急，吓到她了。希望她能自己想通，早点…回家。]
………………
…………
……
[9月9日，老季两口子在美国不幸遇难，消息已经证实。看着她今天毫无阴霾的笑脸，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这个噩耗。]
[9月13日，美国那边又来电催促了。再等等，季氏……需要再稳一稳，消息必须瞒住。放心吧老朋友，我会把季氏完好无损的交到南汐手里，我会好好照顾她。]
[9月14日，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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