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冷藏舱里的星光
铁杉村的冬夜被炉火烘得暖融融的,但实验室地下冷藏舱的温度却低得刺骨。莱恩站在金属门前,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成霜,晶石皮囊中的共生核心微微发烫,像是要为他驱散寒意,又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就是这里。"露西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蒸汽动力扳手的尖端闪烁着微光,照亮了狭窄的通道。墙壁上的魔法符文早已失效,只留下暗淡的刻痕,像是被时间遗忘的密码。艾迪举着猎弓走在最前面,弓弦上缠着防冻的符文布条;卡尔拽着莱恩的衣角,机械兔的耳朵因为寒冷而微微抖动;米娅则提着一盏魔法灯,灯芯燃烧着淡蓝色的火焰,在黑暗中投下柔和的光晕。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门上镶嵌着圣殿的徽记——齿轮与法杖交织的图案,中央是一团燃烧的紫色火焰。露西走上前,指尖触碰门锁的瞬间,共生核心突然发出高频的嗡鸣,莱恩胸前的皮囊微微震颤,一道银蓝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溢出,精准地覆盖在门锁的魔力节点上。
"咔嗒。"
古老的锁芯发出沉闷的响声,合金门缓缓向内开启,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像是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冷藏舱内,数十个透明的水晶舱整齐排列,舱内填充着淡蓝色的液态魔法药剂,原本应该漂浮着实验体的空间,此刻却大多空置——显然,维克多和莫里斯已经转移了大部分"失败品"。
"就是那里。"莱恩的目光越过一排排水晶舱,落在最内侧的一个独立舱室上。舱门比其他舱室更加厚重,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中央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水晶——那是圣殿用来标记重要实验体的"灵魂锚点"。
露西推着轮椅上前,蒸汽扳手轻轻敲了敲舱门:"这玩意儿看起来比老亨利的保险柜还结实。"她转头看向莱恩,"要暴力破解吗?还是说……你有更优雅的办法?"
莱恩走上前,将手掌贴在舱门的符文面板上。共生核心的光芒透过衣料渗出,与舱门上的符文产生共鸣——这是姐姐艾莉丝留下的技术,通过魔力印记解锁同源的封印装置。随着魔力的注入,符文逐一亮起幽蓝的光芒,最终汇聚在中央的水晶锚点上。
"嗡——"
低沉的嗡鸣声中,舱门缓缓滑开,淡蓝色的药剂蒸汽升腾而起,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莱恩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舱室,目光落在中央的水晶舱上。
水晶舱内,一个少女静静地漂浮着,她的面容精致而苍白,长长的睫毛上覆盖着一层薄霜,像是沉睡的精灵。她穿着一件残破的白色长裙,胸口佩戴着一枚银质胸针——与艾莉丝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边缘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即便在昏迷中,长长的睫毛下仍透出一丝微弱的蓝光,仿佛星辰被封印在冰层之下。
"她……真的是姐姐的女儿?"米娅的声音颤抖着,魔法灯的光晕映在她脸上,映出满满的震惊与心疼。
露西凑近观察,蒸汽扳手的尖端轻轻挑起少女的一缕发丝:"看起来不到十六岁……但身体里流淌的魔力波动,比老亨利那把老剑还暴躁。"她转头看向莱恩,"莱恩,你确定?"
莱恩走上前,胸前的晶石皮囊微微发热,共生核心的脉动与水晶舱内的少女产生了奇妙的共鸣——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牵引,像是母亲留在孩子体内的印记,在跨越生死的距离后,依然顽强地闪烁着微光。
"是她。"莱恩轻声说,伸出手,隔着水晶舱轻轻触碰少女的指尖,"姐姐的魔力印记……还有我的……都在她身上。"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少女的瞬间,水晶舱内的液态药剂突然泛起涟漪,少女的睫毛微微颤动,蓝光从她的眼睛里溢出,像是星辰在苏醒。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聚焦的那一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莱恩的脸。
"……莱恩?"少女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却带着无比的熟悉感——那是艾莉丝的嗓音,却又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
"艾莉丝姐姐?!"米娅惊呼出声,魔法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淡蓝色的火焰却依然顽强地燃烧着。
露西猛地瞪大眼睛,蒸汽扳手"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等等!你说艾莉丝?!这丫头是艾莉丝姐姐的女儿?!那莱恩岂不是……"
"我叫莉亚。"少女微微抬起手,想要触碰莱恩的脸,却因为长期漂浮在药剂中而无力垂下,"妈妈……妈妈她……"
莱恩的眼眶瞬间发热,他伸手隔着水晶舱,轻轻握住莉亚冰凉的手指:"我叫莱恩,我是你妈妈的弟弟……你的舅舅。"他的声音哽咽,却努力保持平稳,"姐姐她……还好吗?"
莉亚的蓝眼睛里涌出泪水,液态药剂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舱壁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妈妈她……为了保护我,把我封印在这里……她说,圣殿的人会找到我……她说,你一定会来……"
"她做到了。"莱恩的指尖微微发抖,胸前的晶石皮囊光芒大盛,共生核心的能量顺着他的手掌流入水晶舱,"我们找到你了,莉亚。"
"咔嚓。"
水晶舱的锁扣突然自动弹开,舱门缓缓滑开,淡蓝色的药剂开始回流到舱底的储存槽中。莉亚的身体轻轻飘落,莱恩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稳稳接住。少女的身体冰冷而轻盈,却在他的怀中渐渐回暖——那是共生核心的能量在修复她受损的生命力。
"莱恩舅舅……"莉亚靠在他的胸口,声音越来越清晰,"妈妈她……最后去了哪里?"
莱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望向露西,后者轻轻点头,示意他把真相告诉莉亚。深吸一口气,莱恩轻声说:"姐姐她……为了阻止维克多和莫里斯的‘净化之焰’计划,独自潜入了黑雾堡。她留下了笔记和这枚晶石皮囊,指引我们找到你。"
莉亚的泪水再次涌出,但她却笑了:"我就知道……妈妈她……从来不会丢下我……"她抬起头,蓝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露西推着轮椅上前,蒸汽护目镜反射着冷光:"首先,咱们得把你从这鬼地方弄出去!然后——"她指了指莱恩,"这小子得给你解释清楚,什么叫‘齿轮与咒语的共生同盟’!"
艾迪举着猎弓大笑:"对!以后你就是咱铁杉村的编外成员!我爹说了,要给你打一把最好的猎弓!"
卡尔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机械兔的耳朵因为兴奋而竖得笔直:"我娘说要给你做热乎乎的炖菜!肉可多啦!"
莉亚望着围过来的每一个人,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血色。她轻轻握住莱恩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莱恩舅舅,我想……我想和你们一起回家。"
"欢迎回家,莉亚。"莱恩低头看着她,胸前的晶石皮囊微微发热,共生核心的脉动与她的生命力同步,像是一颗新生的星辰,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轨道。
当他们走出冷藏舱时,铁杉村的钟楼再次敲响钟声——这一次,钟声中不再有警报的急促,而是充满了希望与温暖。风雪消散,灯火长明,齿轮与咒语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