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灵犀花园返回渡魂殿的路，比来时更显安静。风卷着灵犀花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黎灰指尖的温度始终未散，可夜公主垂着的眼帘下，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走到渡魂殿暗金紫色的华丽殿门前，夜公主轻轻抽回手，指尖在门环上顿了顿才推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犀花香，还混着一丝极淡的、类似冰晶消融的冷意。
黎灰跟着走进殿内，目光扫过四周。殿中陈设极简，只有一张案几、两把木椅，案几上摆着个青铜香炉，炉中余烟袅袅。
最显眼的是殿后那道挂着墨色纱帘的屏风，纱帘后隐约能看到一道泛着微光的石门，门楣上似乎刻着模糊的纹路。
“这殿里……似乎和寻常仙境的殿宇不太一样。”黎灰轻声开口，目光落在那道石门上。
夜公主走到屏风前，指尖轻触纱帘，纱帘晃动间，石门上的纹路更清晰了些——那是交织的藤蔓纹样，藤蔓间还嵌着几颗类似星辰的图案，纹路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光。
“渡魂殿原名夜魂殿，”夜公主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些，带着几分沉缓，“是仙境建立之初就存在的殿宇，殿后这道石门后，藏着夜魂殿的禁制，也是……我的秘密。”
黎灰走上前，与她并肩站在屏风前：“方才你说不能让我常来，是因为这禁制？”
夜公主点头，指尖轻轻划过纱帘：“这禁制是初代夜魂殿主人设下的，与我的血脉相连。寻常人靠近石门三步内，就会被禁制的灵力反噬，轻则灵力紊乱，重则伤及仙元。”
她转头看向黎灰，眼底带着歉意，“我不是不愿让你常来，是怕你不小心触碰到禁制，伤了自己。”
黎灰心头微震，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那你每日在此，岂不是也要受禁制影响？”
“我是夜魂殿的继承人，血脉能与禁制相融，不会被反噬。”夜公主摇摇头，抬手掀开纱帘，石门上的蓝光愈发明显。
“只是这禁制有个规矩——若有非夜魂殿血脉之人，在我未开启禁制的情况下强行靠近，不仅此人会受反噬，我也会被禁制的灵力牵连，灵力暂时衰退。”
黎灰看着那道石门，眉头微蹙：“那这禁制后，藏着什么？”
夜公主的目光落在石门上的星辰图案上，语气轻了些：“是夜魂殿历代传承的灵力核心，也是维持仙境与人间‘夜渡’的枢纽。所谓‘夜渡’，就是在夜间引导迷路的魂灵返回轮回，若核心出了差错，魂灵便会在仙境与人间游荡，引发混乱。而我的名字是为了守护灵枢而取名为“夜渡”。
她顿了顿，指尖抚过石门上的一道浅痕：“远古时，有位仙者想夺取核心的灵力，强行闯入我渡魂殿想打开禁制，虽被禁制反噬重伤，却也让核心的灵力泄了些。
从那以后，禁制的灵力就变得比从前更不稳定，我必须每日在此稳固核心，也不敢让旁人靠近，怕再出意外。”
黎灰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拂去她落在石门上的指尖，动作温柔：“所以你之前不愿说，是怕我担心？”
夜公主抬眼望他，眼底的凝重散去些，多了几分柔软：“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的事分心，更不想你因为我的苦衷而冒险。”
黎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比方才更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若这禁制真有危险，我更该留在你身边，帮你一起稳固核心，而不是让你独自承担。”
他看向石门，语气坚定，“你说禁制与你的血脉相融，那我便去寻能与你血脉相辅的灵物，总能找到不让你独自受困的办法。”
夜公主看着他眼底的认真，鼻尖微酸，却还是轻轻摇头：“禁制的事旁人不可干涉。”
“冒险与否，该由我自己决定。”黎灰打断她的话，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
“往后我或许不能常来渡魂殿，但我会每日在灵犀花园外等你，待你稳固完核心，便陪你看会儿花，喝杯你喜欢的灵犀花蜜水。”
他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风吹过的声响，灵犀花瓣顺着窗缝飘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夜公主看着那片花瓣，又看向黎灰眼底的暖意，终于轻轻点头：“好。”
黎灰见她应允，眼底笑意渐浓。他抬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目光扫过那道石门时，又多了几分坚定。
——不管这夜魂殿的禁制藏着多少秘密，不管要花多少时间，他都要找到能护她周全的办法，让她不必再独自守着这殿宇，守着那道冰冷的石门。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天光透过窗缝洒在两人身上，与殿内的蓝光交织在一起，像是为这份藏着秘密与牵挂的心意，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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