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繁的手轻轻停在小芙的发间,"小芙,姐姐问你,李伯那日救姐姐时,你们可在?"
小芙仰起脸,感受到头顶的触碰停了:"当时很晚了,而且听说还在下雨,我们早睡啦。"她眨了眨眼睛,"泠姐姐,怎么了吗?"
"没事,"泠繁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孩子发丝的柔软触感,"只是姐姐的东西丢了,在找。"
转身时,她不禁自嘲地摇了摇头。问这些孩子有什么用呢?那夜的雨声那么大,他们怕是早就睡熟了。可除了这些天真烂漫的孩子,她又能问谁?一个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李伯,一个不过来了月余的外人...这选择,任谁都会做。
"泠姐姐要走了吗?"小芙拽着她的衣角问。
泠繁正要回答,突然"哗啦"一声水响,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孩从溪中蹿出来:"我知道!是泠姐姐的剑不见了吧?"他眼睛亮晶晶的,手里还举着一条扑腾的小鱼。
泠繁猛地转身,溪水溅湿了她的裙角:"没错,小谷。那你知道李伯把它放在哪里吗?"
"没有在李爷爷那里!"小谷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胸有成竹地说:"在村长家!我爹亲口说的!"
"才不是呢!"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从石头后蹦出来,"李伯把它藏进后山的山洞里了!我亲眼看见的!"
"你胡说!"小谷气得把手里的小鱼都扔回了溪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我爹昨晚还说——"
"你爹喝醉了就会乱说话!"冲天辫吐着舌头做鬼脸,却在对上泠繁视线时突然噤声。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泠繁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来回扫视。小谷从不说谎,阿诚也向来诚实——这意味着她的剑确实先后经过这两方之手。李伯经手尚可理解,但村长...为何要插手?
溪水突然变得刺骨。
她缓缓蹲下身,裙摆浸在浅滩里也浑然不觉。躲在最后面的李德正用脚尖在沙地上画着凌乱的圈,被她影子笼罩的瞬间,那根细树枝"啪"地折断了。
“小德。"。泠繁伸手按住孩子幼小的肩膀,声音放得比溪水还轻,"看着姐姐的眼睛说——我的剑,在你家吗?"
李德的小脸憋得通红。爷爷粗糙的手掌按着他头顶说的话还在耳边:"谁问都不许说,特别是那个泠姐姐。"可眼前温柔的姐姐正用他见过最漂亮的眼睛望着自己,那里面盛着的期待像清晨花瓣上的露水,一碰就要碎了。
突然,他眼睛一亮——爷爷只说"不许告诉",可现在是泠姐姐自己问的啊!这个发现让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在我家,泠姐姐!"他响亮地回答,随即又慌张地捂住嘴,左右张望后凑近泠繁耳边,"就藏在爷爷的炕洞里,用装腊肉的陶罐压着。昨天夜里我起夜时看见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已经细如蚊呐,手指不自觉地又绞住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