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沉眠如同温暖的潮水，缓缓退去。

玖瑶的意识再次浮上水面时，首先感受到的不再是血腥与危险，而是萦绕在鼻尖的淡雅熏香，以及身下触感柔软光滑的丝绒被褥。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床顶，轻薄的纱幔自上方垂下，被窗外透进的阳光染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房间宽敞而华丽，陈设精致，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与皇家的气派。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那股撕裂般的剧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力量感，正如同春日的溪流，温润而持续地充盈着四肢百骸。九十一级封号斗罗的修为，终于彻底回归了。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

玖瑶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雪清河”端着一个精致的银盘走了进来，盘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餐点和一些清水。他看到她醒来，眼中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欣喜。

“醒了？感觉如何？”他走到床边，将银盘放在一旁的矮几上，语气温和地问道。他的目光落在玖瑶脸上，微微一顿。

几天昏睡，加上此刻修为恢复带来的润泽，让玖瑶原本就精致的小脸焕发出惊人的光彩。肌肤白皙剔透，仿佛上好的羊脂玉，唇瓣不点而朱，因为刚睡醒还带着些许水润。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同浸在溪水中的黑色宝石，带着几分初醒的懵懂，更显得纯真无邪。

只是……她身上那套穿越来时自带的、已然有些破损的衣物，与这华美的房间和她此刻灵秀的模样格格不入。

雪清河（千仞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像是看到了某种值得精心雕琢的璞玉。他微微一笑：“看来恢复得不错。不过，既然到了我这里，总不能还让你穿着这身。”

他拍了拍手，两名低眉顺目的侍女应声而入，手中捧着数个托盘，上面整齐叠放着崭新的衣物，从内衬的丝绸小衣到外穿的裙裳，一应俱全，颜色柔和，用料考究。还有一个小托盘里，放着梳子、发带、以及几件小巧别致的首饰。

“帮这位小姐梳洗更衣。”雪清河温和地吩咐道，随即又对玖瑶笑了笑，“我先在外面等候。换好衣服，再用些餐点。”

房门轻轻合上。

玖瑶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虽然力量恢复，但她并未拒绝这份好意，只是好奇地看着那些精美的衣物。

侍女的动作轻柔而熟练。先是用温热的湿毛巾为她细细擦拭脸庞和手臂，然后为她换上柔软贴身的白色丝绸衬裙。接着，是一件浅樱粉色的主腰长裙，裙摆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花纹，行动间泛着柔和的光泽。外罩一件月白色的薄纱短衫，袖口和衣襟处缀着细小的珍珠，更添几分精致。

最后，侍女拿起了托盘中最亮眼的一件——一件水绿色的缎面小比甲，边缘滚着柔软的雪狐毛，胸口用同色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青蛇盘绕纹样，竟与她武魂形态有几分神似，不知是巧合还是雪清河有意为之。

穿戴整齐后，侍女请她在梳妆台前坐下。

镜子里映出一张略显陌生却又无比契合的小脸。侍女解开她略显凌乱的长发，用玉梳细细梳理。那长发如最上等的墨色绸缎，顺滑冰凉。侍女并未梳成复杂的发髻，而是巧妙地将两侧的头发编成细小的发辫，向后拢起，用一根缀着细碎绿宝石的发带束住大部分头发，留下一些发丝自然垂落在耳侧和颈后，更衬得她脖颈纤细，小脸莹白。

发带末梢坠着两颗小指肚大小的浑圆珍珠，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晃。最后，侍女在她额间点上了一枚小巧的、花瓣形状的朱砂花钿。

一切打理完毕，侍女退后一步，眼中也忍不住流露出惊叹之色。

玖瑶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些怔住了。

镜中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眉目如画，一身精致合体的衣装完美勾勒出她娇小玲珑的身段，又恰到好处地衬托出那份不谙世事的纯真与灵动。额间那一点朱红，更添了几分逼人的精致与贵气。全身香香软软，被华服美饰包裹，像是个被精心打扮过的瓷娃娃，又像是某个隐世宗门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子，懵懂地坠入了凡尘。

“小姐，殿下还在外等候。”侍女轻声提醒。

玖瑶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她试着走了两步，裙摆微漾，环佩轻响，感觉颇为新奇。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雪清河闻声转过身。

当他的目光落在焕然一新的玖瑶身上时，即便是以他的心性修为，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抹清晰的惊艳。

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华美的衣裙与精致的妆容相得益彰，将她所有的优点都放大到了极致。那份娇憨、纯真、以及被华丽衣装赋予的贵气，混合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美感。尤其是她微微抬头望过来时，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点点无措和探寻，软糯甜美的嗓音轻轻响起：

“这样……可以吗？”

雪清河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那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与满意。他走上前，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帮她理了理其实并不凌乱的发带，指尖拂过那柔顺的发丝，触感极好。

“很好。”他的声音温和，“看来我的眼光不错。这身衣服很适合你，玖瑶。”

他打量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自己亲手打造的艺术品。

“现在，才像是我太子府里的小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