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地下河水无声流淌，冲刷着约翰逐渐冰冷的尸体，也冲刷着林雪脸上最后一丝血色。
她站在及腰深的水中，看着岩石上那道如同索命幽魂般的身影，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苏璃的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映不出丝毫波澜，却比任何狰狞的怒吼都更令人恐惧。
“小……小璃？”林雪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刚才太危险了，约翰他……他不小心……”她试图将责任推给死无对证的意外，并再次扮演起受害者和关心同伴的角色。
苏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看一场早已看腻的拙劣表演。
“不小心？”她轻声重复，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带着回音，格外清晰，“还是你‘不小心’引导他靠近了那个虫巢？”
林雪瞳孔骤缩，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下意识地尖声否认：“你胡说什么！我怎么知道那里有危险！苏璃，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误会，但你不能这样污蔑我！”
“误会？”苏璃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她轻轻歪了歪头，目光落在林雪那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上，“从你偷偷把楚风喜欢的那款限量版手链放进我书包，导致我被全班嘲笑是小偷开始？”
林雪猛地瞪大眼睛，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苏璃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用那平静无波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她层层伪装的皮囊。
“还是从你故意把我灌醉，送到那个纨绔子弟的房间，然后‘恰好’带楚风来‘捉奸’开始？”
“或者，是从你一次次把我父母给你的零用钱和资源，说成是你可怜我、施舍给我的开始？”
每一句话，都是一段被精心掩盖的、肮脏的过往！是前世的苏璃直到临死前，才从这对狗男女得意的炫耀中得知的真相！
林雪的脸色从煞白变成惨白，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这些埋藏最深的秘密被骤然揭开，让她如同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之中，冷得彻骨。
“不……不是的……你骗人！你胡说！”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试图用声音掩盖内心的恐慌，“苏璃！你疯了！你被游戏逼疯了！”
“疯了？”苏璃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讽和冰冷，“或许吧。”
她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死死锁定林雪：“但我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清醒地记得，是谁，在我最信任的时候，把我推向了那只巨兽！”
“清醒地记得，你和楚风，是如何踩着我的尸体，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荣耀和资源！”
“林雪，”苏璃的声音陡然压低，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你以为，重来一次，换一副虚伪的面孔，就能把前世欠我的债，一笔勾销吗？”
“前世”、“重来一次”……这几个字如同终极咒语，彻底击溃了林雪的心理防线！
她如同见了鬼一样，瞳孔放大到极致，惊恐万分地看着苏璃，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了！她竟然什么都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吞噬了她，让她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本能的否认和尖叫：“鬼！你是鬼！你不是苏璃！你到底是谁？！”
她踉跄着向后倒退，冰冷河水仿佛都无法冷却她此刻如坠冰窖的恐惧。
苏璃冷漠地看着她失态崩溃的样子，心中没有任何快意，只有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的平静。
诛心，远比杀人更痛。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消防斧，斧刃上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在溶洞幽蓝的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是谁？”她重复着林雪的问题，语气平淡，“我是来收债的人。”
感受到那实质的杀意，林雪吓得魂飞魄散，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向着下游疯狂逃窜！甚至因为太过慌乱而摔倒在水中，呛了好几口水，又连滚爬爬地起来继续跑，模样狼狈不堪，哪还有半分平时的柔弱优雅。
苏璃并没有立刻追赶。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林雪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命的背影。
天眼视野中，林雪的能量波动混乱而惊恐，像一盏明灯，在黑暗中为她指引着方向。
杀了她？
现在很容易。
但就这样让她轻易死去，太便宜她了。
恐惧的滋味，被背叛的滋味，绝望的滋味……应该让她好好品尝。
而且，有她在前面“探路”，似乎也不错。
苏璃不紧不慢地跳入水中，保持着一段距离，如同最耐心的猎人，跟在慌不择路的猎物身后。
溶洞逐渐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水潭，潭水幽深漆黑，看不到底。水潭对面，则是一个明显的出口，有微弱的天光透入。
林雪看到出口，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想也不想就扑向水潭，试图游过去。
然而，就在她踏入水潭深水区的瞬间——
哗啦！
一条足有水桶粗细、布满暗沉鳞片的巨大触手猛地从潭水中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卷住了林雪的腰肢！
“啊——！！！”林雪发出凄厉到变形的惨叫，疯狂挣扎，却根本无法撼动那恐怖的力量！
触手猛地收紧，将她往深水中拖去！
是之前天眼探测到的，潜伏在潭底的中等威胁生物！
苏璃停在潭边，冷漠地看着林雪在水中绝望扑腾、尖叫求救的身影，看着她被一点点拖入漆黑的深渊。
就在林雪即将彻底没顶的瞬间，苏璃出手了。
但不是救人。
她抬手，指尖那道虚幻的【缚妖索】金光一闪，激射而出！但它并非射向触手，而是精准地缠绕上了林雪脖子上戴着的一条不起眼的银色项链！
那是楚风前世送她的定情信物，也是后来楚风和林雪用来陷害她的道具之一！
缚妖索用力一扯！
啪！
项链应声而断，被金光卷着飞回苏璃手中。
而失去了最后一丝挣扎力气的林雪，彻底被拖入了深潭之下，只剩下几个翻滚的气泡和隐约远去的凄厉惨叫声。
潭水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苏璃握着那枚还带着林雪体温和潭水腥气的项链，目光冰冷。
【行为契合度分析……】
【清算因果，诛心明道，夺回旧物……与‘二郎显圣真君’执掌天条、厘清善恶之权柄契合度大幅提升！】
【扮演度+5%！】
【当前扮演度：27%！】
【获得奖励：神魂强度显著提升，对精神攻击抗性增加。】
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
苏璃面无表情地将那枚项链扔进储物戒指。
然后，她看都没再看那幽深的潭水一眼，目光投向水潭对面的出口。
林雪的死活，她并不关心。
如果她命大能活下来，接下来的“游戏”会更“有趣”。
如果死了，那也是咎由自取。
现在，该离开这个地下世界了。
她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水潭，避开刚才触手出现的区域，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对面的光亮处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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