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市区，沿途的高楼逐渐变成低矮的厂房，最后只剩成片的绿林裹着灰扑扑的影视基地。
温柠刚推开车门，就被一阵带着木屑味的风扑了满脸。
远处传来道具组敲打木板的声响，倒比镁光灯下的片场多了几分烟火气。
李微提着茶叶盒跟上来，刚要去找张导的助理，视线先被不远处的身影勾住。
李微“你看那。”
温柠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
那人背对着她们站着，黑色工装外套的领口随意敞着。
手里捏着卷皱的布景图纸，正低头跟场务说着什么。
最惹眼的是他的头发，不是常见的黑发，而是泛着冷光的霜白，被风掀起几缕贴在颈后。
反倒衬得他侧脸线条愈发利落，像冰雕似的，比镜头里的男星多了几分疏离的惊艳。
温柠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唇角忍不住上翘。
温柠“还是个白毛。”
她指尖顿了顿，原本抵着下巴的动作改成轻拨耳边碎发，脚步没停，径直走了过去。
离他三步远时，恰好听见张真源冷沉的声音。
张真源“这块布景的色调再调暗些，太亮了，压不住男主心里的沉郁。”
温柠忽然开口，笑意裹在声音里，倒冲淡了几分片场的冷硬。
温柠“张导对布景这么较真，就是不知道，对演员的‘沉郁’，会不会也愿意多看看？”
张真源闻声回头，霜白的发丝随着动作晃了晃，眉头瞬间拧成结。
看清温柠的脸时，他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诧异，随即又被冷意覆盖，语气没半分客气。
张真源“温小姐？我剧组的规矩，从不用流量演员。”
温柠没恼，反而偏头示意了下李微手里的茶叶盒，目光直直撞进他眼底。
温柠“张导先别急着划界限。我来不是要抢角色，只是想跟您聊两句剧本。”
温柠“顺便，听说您爱喝普洱，带了点陈茶。”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抹浅笑。
张真源的目光在那盒茶叶上顿了两秒，又落回温柠脸上。
她没像其他流量那样刻意扮乖或示弱，眼底亮着股韧劲儿，连浅笑都带着点不卑不亢的利落。
他捏着图纸的指节松了松，喉间低“嗯”了声，听不出情绪。
张真源“场务，把图纸拿去调整。”
等场务走远，他才转身往休息区走，脚步不快不慢，恰好能让温柠跟上。
张真源“聊剧本可以。”
他头也没回，声音冷得像片场的风。
张真源“但别拿‘琢磨戏’当借口，我见过的客套话比道具组的钉子还多。”
温柠跟上他的步子，闻着他身上混着木屑和淡淡墨香的味道，笑了笑。
温柠“张导要是觉得我在客套，一会儿聊完剧本，这茶我原封不动带回去。”
休息区就搭在几棵老槐树下，摆着两张掉漆的折叠椅。
张真源坐下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椅面的纹路，等温柠也坐下，才抬眼看向她。
张真源“说吧，想聊哪段？”
温柠没急着开口，先从包里掏出剧本。
封皮已经被翻得有些软，页边还贴着不少彩色便签，连女一重头戏的页码都折了角。
她翻到女一在旧宅撞见男主秘密的那段，指尖按在“我等了你三年，你却把我当傻子骗”这句台词上。
温柠“张导，这段戏女一的爆发不是只靠哭。她攥着男主袖口的手该是抖的，声音先哑，到‘骗’字才破音。”
温柠“她不是怨男主骗她，是怨自己明明早有察觉，却还抱着侥幸等了三年，这股‘不甘心’比委屈更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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