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省城那边的消息不时传来。任漪考上师范,新的学堂的老师很照顾她。罢工取得了部分胜利,工人的待遇得到改善。任漪在信中的语气越来越兴奋,提到“新思想”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何萧和李景辉虽然不太明白省城的具体情况,但能感觉到大的变化正在发生。
一个傍晚,两人在茶厂对完账,并肩坐在门槛上看日落。
何萧忽然说:“辉伢子,等茶厂今年赚了钱,我想送你回省城继续读书。”
李景辉一愣,摇摇头:“不行,茶厂需要人手,娘也需要照顾...”
“茶厂我可以找人帮忙,伯母的病我会请最好的大夫。”何萧认真地说,“你不应该被埋没在这里。你那么聪明,应该继续读书,将来做大事。”
李景辉感动地看着何萧,但还是摇头:“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不能这么自私。”
“这不是自私!”何萧面部张红,急切地说,“你知道吗,漪妹子信里说,省城现在有很多新思想,很多变化。你应该去看看,去学习。将来...将来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事,让村子变得更好,甚至让整个国家变得更好。”
李景辉沉默了,眼中闪烁着动摇的光芒。
何萧趁热打铁:“就算为了我,好不好?我希望看到你发挥才华,而不是被埋没在这小山村里,你明明拥有更好的未来。”
夕阳的余晖中,两人的目光交汇,有一种无需言语的理解在空气中流动。
良久,李景辉终于轻轻点头:“等娘的身体好些...我会考虑。”
何萧顿时笑逐颜开,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李景辉的手。这次,李景辉没有挣脱。
就在这时,伙计急匆匆跑来:“少东家!李少爷!省城来的急信!”
何萧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仿佛要摔倒在地。
“怎么了?”李景辉关切地问,并扶着何萧。
何萧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漪妹子说,最近局势动荡,学校里有学生被抓了,说是共产党。赵教员也暂时离开省城避风头。她一个人在外很害怕...”
李景辉的脸色也变了:“怎么会这样?漪妹子没事吧?需不需要我们过去?”
“她说自己没事,但很担心赵教员。”何萧皱眉道,“共产党...我好像听人说过,是打土豪、分田地、反洋人的组织?”
李景辉思索道:“我在省城时听过一些,好像是从俄国传来的思想,主张工人农民当家做主——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组织。”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他们还不完全明白什么是共产党,但知道被抓肯定不是好事。
“得回信让漪妹子小心些。”李景辉说,“既然局势动荡,那现在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别卷入危险的事情。”
何萧点头:“我这就去写信。”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任漪打算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