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曦，茶山上的嫩芽镇上的茶市人头攒动，各地茶商云集。何萧和李景辉一下马，就被几个熟悉的茶商围住了。
“何少东家，李账房，可把你们盼来了！”一个胖胖的茶商热情地招呼，“今年的春茶品质如何？给我留点好的啊！”
何萧笑道：“王老板放心，最好的当然先紧着您。”
寒暄过后，便是激烈的讨价还价。何萧主要负责应酬，李景辉则在旁边默算价格，不时在何萧耳边低语几句。两人配合无间，很快就谈妥了几笔大单。
“哎呀，何少东家，您这可真是得了个好帮手啊！”一个茶商羡慕地说，“李账房这脑子，比算盘还灵光！”
何萧自豪地搂住李景辉的肩膀：“那当然，景辉可是我们茶厂的宝贝！”
李景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根又红了。何萧看着他羞涩的样子，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又甜甜的。
回村的路上，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何萧心情很好，哼起了山歌。李景辉安静地听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辉伢子，”何萧忽然停下歌声，认真地说，“等茶厂稳定了，咱们也去省城看看吧。就去看一眼，看看漪妹子过得好不好。”
李景辉这次没有立即拒绝，只是轻声说：“等娘的身体好些再说吧。”
何萧知道这已经是李景辉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满意地笑了。在账房等您了。”老工头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暖意，迎面递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
何萧接过碗，手指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微微一动，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李景辉总是这样，总比他更早一步到，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账房内，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斑驳的光影映在李景辉微微垂下的侧脸上。他低头拨弄着算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指尖每拨动一颗珠子，都带着一种专注和细致的节奏感。“啪嗒啪嗒”，那声音清脆又规律，像一首宁静的晨曲。
何萧放轻脚步，屏住呼吸，悄悄走到李景辉身后，突然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故意压低嗓音：“猜猜我是谁？”
李景辉的手一顿，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萧哥，别闹了，今天的账目还没对完呢。”
何萧松开手，故作不满地撇嘴：“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是谁吗？每次都这样扫兴。”
“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么孩子气的事？”李景辉抬起头，眼中带着戏谑的光，“快坐下吧，第一批春茶已经炒好了，就等着装箱发货。”
两人并肩坐在账桌前，阳光在他们之间洒下一片柔和的金色。何萧翻动账本的手指稳健有力，李景辉的算盘声清脆利落，仿佛两人早已习惯了这种无声的默契。
“西山头的老王这回送来的茶叶质量不错，就是量少了些。”何萧翻到一页，皱着眉头念道。
李景辉接过账本，低头看了一眼，低声说道：“老王家的茶园去年遭了虫害，能恢复成这样已经算很不容易了。我看可以适当给些补贴，算是帮衬一把。”
何萧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李景辉的侧脸上：“你说得对。对了，下午我得去镇上跟茶商谈价格，你跟我一起去吧？”
李景辉手中的算盘珠子一顿，犹豫了一下：“厂里这边……”
“有老工头照看着呢，再说了，讨价还价你可比我厉害多了。”何萧拍了拍桌子，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果断，“就这么定了！”
李景辉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拨弄算盘，但耳根却不自觉地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何萧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低头继续核对账目。
这样的清晨，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的常态。自任漪去了省城读书后，何萧和李景辉几乎形影不离。白日里，他们在茶厂忙碌；夜晚，点一盏昏黄的油灯，一起读书到深夜，偶尔低声讨论几句《新青年》里那些激昂的文字。何母常在旁笑着打趣：“你们两个啊，比亲兄弟还亲。”
有时赵教员也会来凑热闹，抱着书卷挑眉调侃：“你们俩，亲密得好像存放多年的陈酒，日子久了香味儿更浓咧。”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种感情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彼此的眼神交汇中，在一次次
不经意的触碰间，某种微妙的情愫悄然生长，却始终没人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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